“做主?如何做主?我廖家一族积德行善,从未为富不仁,修庙铺路造福乡里,何时做过恶行?结果呢?一族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了我这老头与小孙儿。你家大人可否起死回生,还我家人?”
廖翔一直压着脾气,压着怒火,他用生命与尊严守护这最后一点香火,但也经不起人一次一次揭开伤疤的去问你痛不痛!
“老先生,死者自不会复生,但死者不该就这么被人遗忘。不瞒您说,我乃靖难遗孤,当年皇城门破,我家除我以外无一幸免。”钟兴说着脱去了身上的甲胄,露出了那一身比老先生更夸张的伤疤。
“我本以为此生报仇无望,最后却是我家大人给了我凌迟纪纲的机会。我明白您想保存家中最后一丝香火,但那些死去的人,就不值得您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了吗?帮帮自己,也帮帮那些死去的亲人,喊声冤吧!”
复仇这种心思,就像山野中点点飘散的火星,不能去撩,一旦撩起,漫山遍野皆会化为火海。
犹豫了片刻,廖翔抚摸着孙儿的后脑,本打算让他独自逃难离开顺化府,自己留下来继续守住最后一点家业。但现在,他有了新的念头……
“官爷,不管结果如何,还望您能保我孙儿一条小命,延续我廖家香火,可否办到?”廖翔轻声询问。
“您若信我,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定保你孙儿无忧。”钟兴拍胸脯道。
“好,老夫信你一回。”说罢,廖翔支撑着身体,从木匣中抬起了残躯,在那木匣底部竟藏着一本血书。
“此乃监军马骐,对我廖家满门所犯罪行,包括他是如何逼迫我们转卖祖产,陷害我胞族深陷牢狱,死于非命。包括老夫这两条腿,又是如何被其斩断。一字一句,皆有天地良心为证,绝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