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杀了他吗?”孙桂香下到渠壕里来,挥起一拳,狠狠地打在赵小禹的肩胛窝上。
赵小禹向后趔趄几步,心想至于吗?
“闸板漏水呢,你知道不?如果不是我过去,金海都要被淹死了!”孙桂香脸色铁青,扑过去又打了赵小禹几拳。
赵小禹吓坏了,不是被孙桂香的拳头吓坏了,是被她说的事吓坏了。
他没想到这小子一直没爬出闸洞,而且差点被水淹死。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孙桂香又给了赵小禹几拳,边打边骂,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我寻思着,你救了金海一命,这是天大的恩情,所以我让金海每天给你带个糖烙饼,你不吃就算了,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呢?我过去的时候,金海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了,再迟一些,我就只能捞出他的尸首了!赵小禹,你怎么能这么坏呢?”
赵小禹从小被村里人骂作是坏孩子,他从未在乎过,此时听到孙桂香说他“这么坏”,却感到一阵难过。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幕画面:两米多深的闸洞里,已积了半洞的水,一个小男孩浸泡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两只手扑腾着水花,嘴里拼命地呼救,而水位还在持续上升。
“我,我,”他嗫嚅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闸洞里有水,我以为他早就爬出来了……”
“你就是故意的!”孙桂香推搡着赵小禹连连后退,“因为他妈是个克夫又败财的寡妇,所以你看不起他,可是他有什么错?我让他跟着你,叫你哥哥,怕他被人欺负,你多少照顾着他点,没想到这是让狼照顾羊呢……”
“呔,臭娘们儿!”一声大喝,扛着铁锹的赵大顺出现在渠堰上,“你三四十岁的人了,怎么欺负一个孩子?”
他把锹扎在渠堰上,下到渠壕里来,挡在赵小禹身前。
“他就算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孩子,我能打他,你们外人想跳过我,直接找他麻烦,休想!活了半辈子了,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吗?”
村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孩子和孩子发生矛盾,被欺负的一方可以告家长,但家长只能找对方家长理论,让对方家长管教自家的孩子,而不能跳开家长,直接针对孩子。
当然,强悍的武家除外。
孙桂香今天是气极了,加上之前的猪肉和虹豆事件,她不想和赵大顺当面说话,便直接来找赵小禹了。
赵小禹趁着这个机会,扔下镰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