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关背后的黄巾吏士们面面相觑,皆将目光凝向了场中二人。
五鹿、羝根是张宝的亲从大将,他们已经看出楼关无法阻挡,但又要为后面的张宝赢得时间,于是二人只能冒险出楼,期冀左髯丈八还有些理智。
但二人料错了。
他们带了几名随扈,冒着迷雾匆匆而出时,就见对面一雄壮骑将边甲士林立,皆露着寒光。
两人一咯噔,正要说话。
就看见左髯丈八已经跨马起动,径直将五鹿的首级给割断,又一击将羝根给抽死。至于其他一并出来的随从们,也被赶上来的黄巾铁骑军给剁死了。
楼关上的黄巾军们骇得不行,知道下面这伙人是杀疯了,自家弟兄们都下死手。
就在他们犹疑要不要开关时,后面的张宝终于带着一帮扈兵赶来了。
张宝一来就督众扈兵紧守楼关,等待后面的援军。他已经奏响了聚兵鼓,很快就会来援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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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听闻军府聚兵之声,附近的黄巾军纷纷赶来。他们将左髯丈八围住,却不防后面的黑山和左校也带着大军围了过来。
见左髯丈八的兵力越来越多,这些援军纷纷不敢动了。
见此情况,左髯丈八高呼一声:
“我是奉大贤良师遗诏,特来铲除这些乱臣贼子的。”
说完,就将串着的五鹿、羝根的首级抛给那些援军。
看着凋枯可怖的首级,这下更没人敢动了。
这时候,楼关内的张宝已经暴跳如雷。
他万万不敢相信,这左髯丈八竟然敢造反,他不过是他们张家一门生,如何敢的?
但这时候狂怒也是无能,张宝只好高声许诺:
“左髯丈八,犯上作乱,人人得而诛之。凡能杀此贼者,赏一方渠帅之位。”
但局势大出张宝所料,他的悬赏压根就无人应募。
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而那边越来越多的太平道高层知道了军府外发生的军变,但更多的人都在选择观望。
就在张宝悲叹竟然无一二忠臣之时,一支驻防在外的中军终于赶到,并且在众军皆作壁上观之际,与左髯丈八的叛军大战于楼关之外。
这支军队的首领正是张牛角。
张牛角之前因为威望过重被张宝所忌,然后被褫夺兵权,明升暗降做了力士军军主。
所谓力士军自然是太平道护道精并黄巾力士成军。这些人皆是从全军选拔的身躯长大者,普遍都在八尺以上,披着铁甲大棒,是河北黄巾的又一只核心武备。
而张牛角就从常山军团被升到了力士营的将主。但可惜,力士军人数太少,也就是五百人,真实实力远远不及张牛角原先的常山军团。
此刻,闻讯赶来的张牛角一身铁衣,带着五百力士排在道上,如铁壁一般。
张牛角对着左髯丈八嘶声喊道:
“大贤良师尸骨未寒,你就敢作乱?你还对得起大贤良师对你的栽培吗?你随我将兵刃放下,我替你向地公将军求情。”
听到这话,左髯丈八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勐然对张牛角咆孝:
“老张,你是真的蠢啊。你自己蠢得被人夺了兵权,又蠢的想让弟兄们跟你一起死。你看不出来吗?大贤良师死了,咱们成了人家的障碍了。那张老二是要我们死啊。”
左髯丈八说这番话的时候,楼关后的张宝脸色铁青,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
而那边张牛角在听了左髯丈八的话后依旧平静,其人只反问了这么一句:
“死就死了,又如何?弟兄们死了那么多,偏就你左髯丈八不能死?如果是咱们这些老物挡住了黄巾军的大业,咱们就去死好了。到时候到了阴世再随大贤良师左右又有何碍?反倒是你现在,你死后敢见大贤良师吗?”
左髯丈八被张牛角这番话给说懵了。怎么会有这么愚忠的?
这下子左髯丈八爆发了,像是要将胸中所有不满直抒:
“凭啥是我们挡路了?凭啥是我们去死?今个谁挡我的路,我就要谁死。”
说完左髯丈八再不多说,直接对着众骑下令:
“力士营与逆贼狼狈为奸,杀一人,赏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