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虚伪客套,一名敬立于末席、年纪瞧着三十上下的青年武官从李泰入堂尹始便认真打量着他。
等到李泰视线望来,不待独孤信相作引见,此人便大步迈入堂中,对着李泰长作一揖,然后便大声做起了自我介绍:“某名贺若敦,之前李大都督受辟台府时便曾有见,当时大都督唯风采惹人,事迹却未称异。
不久离府转戍河防,没想到短年之内大都督声誉已经鹊起府中。如今逢此堂中,大都督声位俱已远超末将,使人有感虚度光阴,惭愧惭愧!”
对于刚刚认识的人来说,这样一番话实在谈不上有礼貌,恭维不是恭维、谦虚不是谦虚,只是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咱俩很熟吗?怎么啥话都往外喷。
但也幸在这家伙张嘴就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故而李泰听完后倒也没有多感意外,只是感慨这大嘴巴明显不是一时的症状。老子刚入台府时只是一个小白脸、样子货,这用得着你来提醒?
“贺若郎心口一体、率真坦诚,更兼勇勐坚强、胆气雄壮,伯山你能让他相望自惭,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
独孤信还有点担心李泰年轻气盛、可能受不了贺若敦的口无遮拦,于是便入前一步微笑说道,但很快便要后悔自己插这话做什么!
李泰还没来得及答话,贺若敦便又开口说道:“诚如河内公所言,末将虽非世道名流、国之重臣,但寻常俗类也未可令我心折。
李大都督自非徒具虚名的俗类,余者事迹不言,单只去年白水阅场部曲列阵演武、抓擒中山公于阵中,便让人敬佩不已!
末将只憾当时身未能至,否则必自请缨追从大都督同场作战。兵者大凶,动辄生死,如中山公之类未以知兵见着于时,所趁无非起事于先,恃此资望傲凌少壮,此类徒具虚名者荣养于户则可,若使将兵,实在是……”
“久未相见,贺若郎怎么酒量已经不如当年?还是我堂中所供酒水不美,让你急吐醉言?”
独孤信一把拉回了李泰,又抬手将贺若敦按回席位中坐定下来,嘴里打着哈哈召来仆人训斥两句,并下令将日前禁中所赐御酒取来以供宾客畅饮。
李泰落座于独孤信席侧临时加设的空席中,却还忍不住打量了贺若敦两眼,见其神情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不由得大叹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嘴?这家伙还没被人打死,属实是因为他自己还挺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