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想找到那个西魏军队中斩杀高敖曹的幸运儿,帮助其人向大行台讨债,你这随随便便六十个高敖曹入手,结果还拖欠着小兵赏金一直到族灭国灭都没了账,是不是有点太不当人了!
虽然这些合同还只是一个投资意向书,纸面上的数字仍待具体落实,随时都有返回的可能。
不过李泰对此也并不担心,如今在关中敢于因此得罪他的人也是不多,更何况这当中还牵涉着台府的利益,就大行台那德行谁要敢让他空欢喜一场,那不得把人屎尿都攥出来!
对于这样一个招商结果,负责整理记录的总管府司录裴侠一时间也都惊诧不已,看着那一连串惊人的数字喃喃道:“不意关中诸家资财竟然如此殷实!”33
虽然他初见李泰时便通过表态拉近彼此关系,但是作为台府派驻于此的度支使,也并没有公然的遮掩作弊弄假账,还是将这一次招商的结果如实的抄录整理并着员快马呈送华州城台府中。
裴侠虽然保持着诚实的操守,但台府群众们对他却有些不大相信。当这一份奏报抵达台府之后,因为内容过于惊人,所以其中一些过于夸张的数字很快便通过各种途径在台府中传扬开来。“四百多万匹绢的资财?这怎么可能!即便太原公雄盛一时,群众仰慕,但关中民生仍多疾困……”
许多人讲到这一话题,全都下意识的摇头表示不信。四百多万匹绢叠摞起来怕是得有华山那么高,即便是关中有这么多的民财,但谁又舍得输送到关山阻隔的荆州去?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的认知!
不只是这些不相干的看客们对此议论纷纷、多不相信,就连大行台和几位台府要员在乍见这个数字的时候也都是一愣一愣的,大行台甚至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关西豪右竟然如此独宠李伯山,豪资助其兴治东南……”
关中数岁大稔,粮价逐年走低,去年秋里新粮上市的时候一石粮都达到了一匹绢的低价。四百多万匹绢若折算成粮食,那就是足足四百多万石啊,是能够把整个关中公私储粮一次搬空的程度!
所以也就无怪乎宇文泰如此吃味了,他身为霸府首脑的大行台,都鲜少有机会能够一次性的调度这么多的钱粮物资!
可是当又想到这其中有六十多万是属于他的时候,宇文泰便也顾不上吃味了。因为这些都还是纸面上的约定,所以他当即便分别派遣使员走访关中各处,向那些有涉人家们确定是否属实。如果属实的话,那就得尽快将供给台府的份额上缴。
虽然什么也不做就能坐地分利的感觉着实不错,但是相对于这些抽成,还是那数额更加庞大的本金更加诱人。所以宇文泰一边遣员前往荆州深问招商细节,一边又着令府员们认真商讨李泰各种招商的手段在关中有没有推行的可能。
不过这些内政事务都可从长计议,反而是如今东魏方面所传来的各种人事资讯更加牵动宇文泰的心绪。
他本来听说高欢次子高洋是一个痴愚丑陋之徒,心里还在盘算着此子在面对父兄接连夭亡的局面必然难以驾驭,或许东魏内部很快就会发生较之前侯景叛乱更加严重的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