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稍稍恢复理智,李植才又摆手吩咐收拾残局,可是这会儿他也完全不知应该怎么做才算妥当,当那茫然无措的视线看到站在宇文觉身旁正自怔怔出神的赵永仁时,才又忙不迭发问道:「大、大宗伯如今安否?」
另一座阁楼中的赵贵也注意到万寿宫中冲天而起的火势,心中正自惊疑,而当李植带着闯了大祸的宇文觉和赵永仁来到此间告知事情之后,赵贵一时间也是又惊又怒、手足冰凉。
「家门不幸,竟生如此孽子!祸国祸家,当真该死、该死!」
待到反应过来之后,赵贵抽出佩刀便拿刀背抽打着正自垂头丧气跪拜在地的儿子赵永仁,一边抽打着一边破口大骂道:「大司马国之元老,纵然有罪亦应决于朝堂,尔等怎敢、怎敢私刑害之!太原王本已难制,今成此仇,你等是唯恐关中不乱、血流成河!」
赵贵虽然在责骂着儿子,但听在始作俑者的宇文觉耳中却是字字诛心,当即便皱眉怒声道:「非你等老物私归见逼,事态安能至此?大宗伯有计教我则可,如若不然,我又何惧再举一火!」
听到宇文觉这喝骂声,赵贵一时间也是气结当场,有些难以置信的怒视着宇文觉,见其神情冷厉中还透出一丝认真,不由得惊怒交加,好一会儿之后才叹息道:「后生可畏啊,余等老物确是腐朽难堪,小觑后进,应当遭此劫难!」
「略阳公虽有情急失控,但所作为也是为的安邦守家。用计虽有急躁,用心却仍纯良。大司马所以遭此不幸,难道不是自取?大宗伯受其胁迫同归,应当深知其人阴谋。大司马之所以临阵脱逃,所为无
非挟君而出,悖命叛国。大宗伯乃是肱骨忠臣,自当奏于朝廷,申明大司马罪过!」
经历过最初的惶恐之后,李植也渐渐恢复了定计,直接将一份匆匆草拟出来的控诉大司马独孤信的罪状拍在案上,同样神情阴狠的望着赵贵,威胁他在这奏书上署名。
赵贵遭此威逼,也并不怀疑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敢连他也给做了,眼见着杵在面前明晃晃的刀刃,只能无奈的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但很快便又抬头望着宇文觉说道:「略阳公之所以对大司马暴下杀手,所为无非是勒令上下同心以抗山南。
老夫一人指控仍犹不足,唯群声共指才可令大司马罪名如铁。除小儿之外,府中在事之徒不乏,亦应勒令彼等尽皆踊跃揭露大司马罪状,略阳公才可收聚人心于一身。」
宇文觉闻言后便点头道:「多谢大宗伯指点,我也正有此意。山南强势我自有知,并无心与之争胜一时。但能与之分势内外,继我祖业守成不失,我便心满意足。势成之后,亦需深仰公等护持。」
赵贵听到这话后,只是轻笑两声,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