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西朝李伯山首次出击便擒杀突厥可汗,而他连年出塞竟无如此辉煌战绩,如此对比之下,他又如何自处、何以慑人?
只不过上党王高涣凯旋之后已在年初前往邺城,而薛孤延则在肆州刺史任上,两人都不是能够召之转瞬即至。当高洋返回晋阳宫时,因为无处迁怒,心中便不免仍是积满愤懑。
原本这一情报是沿着特殊的情报渠道快速的送达晋阳,可是由于高洋对此难以置信而连连召见接触相关情报之人加以垂询确认,使得此事也在晋阳小范围的传播开来。
晋阳的权贵大臣们大体也都明白皇帝的秉性风格,略微能够猜
到皇帝得知此事后是何感受,因恐皇帝气急失控,故而平原王段韶、侍中赵彦深等几名重臣便都忙不迭来到晋阳宫外求见。
听到几员重臣宫外求见,高洋的心情更加恶劣,但在沉吟一番后,还是着员将他们引入进来。
待到几人趋行登殿,高洋垂眼望着段韶,语调不善的沉声道:「王急急入见,是欲嘲我?」
段韶闻言后连忙摇头,旋即便又说道:「陛下立国以来,以强盛为体,以正直为用,不臣者必讨之,煌煌武功,四邻为慑。西贼所守本就困蹇之业,地狭民弱、壮气难申,是故以巧以媚、以悦四邻。突厥之与羌虏,旧久为盟,之前更是相约犯我。
突厥与我交战之时,知我强盛,故每以全力进攻,稍不尽力,不免身死。李伯山新人执政、风格有异黑獭,而突厥可汗不能深查,又因旧盟而失防备,轻敌兼于不备,军败身死也是理所当然。凡据浅表以论长短者,俗人愚计,又何必在意!」
听到段韶这一番说辞,高洋脸色便更显舒缓。相对于高归彦那一番歪理狡辩,无疑段韶这一套说法更加的能够让人接受。
但他还是忍不住叹息道:「世人本就每多愚俗,能有卓然高见者更有几人。王曾与羌子对阵交战,依王所见,朕与此徒,孰可更称英迈?」
段韶听到这个问题后便微微皱眉,一时间也不知该要如何作答,默然片刻后见皇帝仍是两眼认真盯着他,看样子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给予一个公允的判断和评价。
「以事才论,李伯山当真可称英流。臣与余者对阵,必期以克敌制胜,而与李伯山对战,则唯竭力以求不败而已。争胜心起,必然有失,唯克己自守,以望周全。」
沉吟了好一会儿,段韶才又开口说道,直言他在面对李伯山的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心理,但很快便又望着皇帝说道:「但事分一类才可比较,尺寸之间方见长短。李伯山诚然羌廷名臣,可陛下乃是英雄天子!陶埏虽有巧工,又安能比于金玉之质?」
这有些圆滑取巧的回答,显然不能令高洋满意,他旋即便皱眉道:「若我非是天子,而与其同朝为臣,彼此才具,谁为前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