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留下活口,否则证据不足,背后之人安然无恙不说,恐会报复于你。”许庐面色幽沉,目光锐光闪烁,叮嘱道。
如果要上疏弹劾宁国族长,没有贼寇之证言以及赖升的证词,他什么都做不了。
“京中权贵横行无忌,祸乱地方,还有那贾府,更是于京兆府衙安插私人,如能借此事,当能好好震慑这些践踏朝廷法度的贼子。”许庐思忖道。
此刻,这位京兆尹已经在想着借此事一扫神京城中的不正之风。
贾珩又在许庐的叮嘱声中,离开了许府,待出了许府所在的永业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许庐外朴拙而内酷烈,不好应付,不愧是地方历练出来的,若得此人在都察院……未来陈汉官场当有一番风波了。”贾珩暗暗摇头,觉得这与自己无关,但忽然转念之间,隐隐想起一事。
若是他参加岁冬的县府二试,主考多半就是许庐。
“眼下思这些也是无用,还是回去,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贾珩收起思绪,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神京城茫茫的夜色中。
荣国府,夜幕低垂,一轮皎洁明月悬于中天,洒下万千柔和光辉。
荣庆堂中,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丫鬟,嬷嬷站在红木玻璃屏风之后垂手而立,侍奉着厅堂中的满堂珠翠,贾府的太太、奶奶都是绫罗绸缎,金钗步摇,光鲜亮丽,聚于一桌,抹着骨牌。
贾母坐在一张貂绒靠背梨花木制椅子上,着褐色绸缎排穗褂,臂上戴着翡翠手镯,满头银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露出深深的抬头纹,面容富态红润,笑容慈祥,一旁的鸳鸯站在一旁,给贾母看着牌,凤姐、尤氏,李纨几人笑着说话。
只因明日就是中秋佳节,贾母因笑道:“中秋佳节,总要让一大家子都过来热闹热闹才好。”
贾母所言的一大家子,自然是指东西二府,如在平常也就罢了,中秋佳节,团圆美好,两府的媳妇妯娌都要在后院说说笑笑,而爷们则在前院猜枚吃酒。
凤姐着一袭对襟绣花淡黄色罗裙,秀颈戴珍珠项链,秀郁云鬓之间别着一朵黄色花钿,映衬得容色娇媚,彩绣辉煌,恍若神仙妃子一般,这边厢闻听贾母之言,柳梢眉下的丹凤眼笑意流转,轻笑道:“老祖宗,已经让二爷请了戏班子,就在府里唱三天大戏,还有那唱大鼓、说书的,说的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