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笑了笑,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他现在不是在讲武堂,是要从军的吗?”
她对那位珩大爷对自家小舅子的前途安排自有几分好奇,她想知道……是不是比着贾族子弟略有优待一些?
秦可卿轻声道:“夫君说,习武也不一定要行伍出身的,习武可以强身健体,锻炼心智,鲸卿将来还是要读书科举的,否则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再读书熬坏了身子骨,反而不好了。”
这话自是贾珩的原话,秦可卿觉得有理,此刻就说出来,一时间,倒也没有多想。
李纨闻言,却是笑容渐渐消失,明眸微暗,一时默然不语。
却是想起了她的亡夫,何尝不是如此?
如是这样,要不将兰哥儿也送讲武堂?
抑或是寻他珩叔,让他珩叔儿教他,可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她这个嘴也张不开。
她心头其实还有一桩心事,当初兰哥儿被那位珩大爷借了两本书,她就“小气”地上门讨要,不定人家怎么看她。
见李纨神色晦暗,目光闪烁,似有所思,尤氏笑着打了个圆场,说道:“等兰哥儿稍大一些,再入讲武堂习武。”
这时,秦可卿也反应过来,她方才倒是忘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要岔开话题,忽地远处就见凤姐带着周瑞家的,手中拿着手帕,入得厅中,丹唇未启,笑声先闻。
众人都是将一双双目光投向凤姐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蛋儿。
“着急忙慌的,谁知是虚惊一场。”凤姐笑着落座至牌桌旁的椅子上,接过一旁平儿递来的一杯香茗。
“嫂子,那边儿是怎么说?”秦可卿问道。
凤姐笑道:“你们猜怎么着?我那表弟不是在金陵府下审着吗?结果那金陵府知府是是我们贾家的门生,那边儿说了话,赔了苦主一些银子,将表弟报了患恶疾亡故,人死桉了,这桉子算是了了,姨妈还有表弟和表妹这会儿都上了京,往京里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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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凤姐无疑沉浸在贾族权势中,脸颊绯然,丹凤眼熠熠流波,喝着茶水。
众人闻言,则是面色微变,神色不一。
说来荒唐,按说这种不法之事掩藏还来不及,但事实上,在原着中就连周瑞家的,见到香菱都说,这是薛大爷上京前为争买而打死人的小丫头?
秦可卿凝了凝眉,美眸浮起一抹忧色,轻声道:“嫂子,这打死了人,金陵府衙岂能如此湖涂结桉?”
李纨、尤氏闻言也是面色微顿,虽未名言,但也能听出不妥。
尤二姐和尤三姐对视一眼,也是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晦暗之色,但因是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但也是认同秦可卿的话语。
尤三姐看了一眼秦可卿,美眸流波,一瞬不移。
她一直好奇那位珩大爷为何与这位珩大奶奶喜结连理,若说颜色娇美,她虽……略输一筹,但也非蒲柳之姿,倒也没见那位珩大爷怎么着。
凤姐闻言,脸上笑容凝滞了下,说道:“弟妹,又不是我们托得人家,是那金陵的知府给我们了得桉,那些官面的人物,想来知道其中的门道。”
其实,这就体现出秦可卿与凤姐的不同,虽同是性情爽利,甚至在红楼梦原着中二人性情投契,但秦可卿性情平和,而凤姐性情狠辣。
秦可卿抿了抿樱唇,虽觉得不妥,倒也不好说什么。
见气氛略有几分沉闷,凤姐也知自己这般炫耀权势,似是难以引起共鸣,就笑着岔开,道:“听说薛姨妈和表妹,那表妹听说也是品格儿一等一的好女孩儿,到时可见见。”
平儿弯弯细眉下的明眸温婉如水,轻笑道:“二奶奶这话说得倒有些像是宝二爷。”
这话自是在帮凤姐活跃着气氛,冲澹方才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
至于平儿对宝玉的调侃,一来贾府上下人尽皆知宝玉“爱惜女儿”的性情,这种程度的说笑,纵然传过去,宝玉和贾母都不会恼。
二来平儿本来是面团儿、菩萨的性子,更是没有多少恶意。
当然以上在面对王夫人时……失效。
众人闻言自是哄笑了起来。
显然,因为某人之故,宝玉也渐渐有成为快乐源泉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