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皇后凝了凝眉,晶莹如雪的玉容上不乏失望之色流露。
最近也不知为何,咸宁也不怎么往京里送着书信,如果不是先前四弟的书信,几乎以为在河南出了什么事
儿。
这位丽人如何知道,咸宁公主此刻正沉浸在于贾珩的玩闹中,已记不得再往京里写信。
戴权连忙近前,帮着打开木盒,道:「陛下,是两封。」
因为贾珩是军机大臣,又是锦衣都督,故而现在的奏疏已有几分「密折」的意味。
崇平帝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毕竟,连着六封奏疏,他都见过。
拿起其中一封奏疏,迅速阅览着,随着逐字阅读而罢,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眸光深凝,面色振奋。
小主,
只见其上奏疏大致奏禀了矿藏资源,主要是金矿,其次是石炭矿,并提出石炭可以用来取暖,做饭,以减少百姓对木材取暖做饭的依赖,从而固水土,以利长远。
其中尤为吸引崇平帝目光的是,经过内务府广储司的匠师,对金矿初步进行了评估,储量丰富,或有百万两黄金。
因为后世多用十两秤,一斤没变,一两变多,而汉制尚用十六两秤,故而后世三十吨的金矿,近百万两毫不为过。
当然,不是一次能够冶炼出来的矿藏,需要开采好几年。
宋皇后见着崇平帝眉宇间的喜色,秀眉下的明眸闪了闪,心底有着好奇,唤道:「陛下。」
「子钰刚刚奏报,洛阳嵩县发现了价值百万两黄金的金矿,另外洛阳新安县等地还发现了不少石炭矿,储炭丰富。」崇平帝面颊上的冷硬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声音因为情绪激荡,已经渐渐颤抖起来。
百万两黄金,哪怕不能一下子挖掘、冶炼出来,可每年至少数万两的金子递送内务府,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更不用说还有石炭矿。
「百万两黄金?这可真是天赐陛下之财了。」宋皇后檀口微张,雍丽玉颜上现出惊讶之色,感慨说道。
此刻,戴权在一旁听着,心头振奋,面有喜色,永宁伯果然每次递送奏疏都是喜事儿。
崇平帝面色振奋,轻声说道:「不仅有金矿,还有石炭矿,嵩县、新安县等地发现了不少石炭矿...据子钰所言,可挖掘石炭以供河南百姓日用所需,民以食为天,柴米油盐姜醋茶,柴放在首位,足见其重,此外,还能将一些不错的无烟煤卖给淮扬之地,换购米粮,这样就能贴补河南藩库财用。」
石炭也就是煤,质美价廉,在西汉时候就用以冶铁,在前明也多有运用。
而如今陈汉承前明,在山西等地设有矿税使,有此一项,起码能解决中原百姓的冬日取暖以及日常用饭,无烟煤更常作冬日取暖所用,南方每到冬天,湿冷难当,往往需大量的无烟煤甚至上好木炭。
神京的富贵之家多用无烟煤进行取暖,甚至用木炭,比如内务府就有惜薪司,负责为皇家宫廷选炭。
而无烟煤燃烧后不会有太多烟,而永安县发现的这批煤就是优质煤。事实上,煤虽然便宜,但因为官督商办,往往造成煤价高居不下。
而官府也搞煤炭垄断,以攫取利润,显然普通百姓无法用煤过冬、做饭。
而贾珩提议上疏就是广泛开采煤炭,一方面由官府设立专门的机构,调控价格,以供民用,一方面鼓励民间开采煤炭。
以河南为例,就可工部下方成立煤炭司,在产煤区设立分司,不对煤课以重税,使其走进千家万户取暖,薄利多销。
其实在贾珩所在的另外时空,明代万历年间,神宗就曾下令允许百姓自行采煤,以为日用所需。
宋皇后笑道:「陛下,这般一说,河南民政之厄,将大为纾解了?」其实她有些听不懂,但应该是一桩好事儿。
只是煤炭应该由内务府主持开采,如果当初她三弟进入内务府就好了,比现在去工部好多了。
前日四弟宋暄倒是来
信说着,待事罢之后,贾子钰要保举他知开封府事,开封府知府虽比不上神京,但也是一跃而登正四品,以后再调到京兆府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崇平帝点了点头,又是拿起第二封奏疏,离了座位,凝神阅读,眉头凝起。
迎着宋皇后的疑惑目光,似是解释,似是自语:「近年以来,河南等北方几省旱情不断,连年歉收,子钰在奏疏中提及了一种名为番薯的作物,比之小麦更为抗旱,亩产十余石,并说闽粤之地已有栽植,目前正在河南大举引进种植,能赶在七月收得一茬儿,可补充旱情歉收之难,并向朕建言,可在北方今年受灾的省份推广种植。」
河南或者说整个陈汉北方大地的旱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减产严重,而番薯的引进,自然能够解河南米粮之困。
宋皇后道:「番薯?」
「原是南洋番国的作物,这些年在闽粤之地偏远山地、河滩种植,听说入口颇为香甜,比之米谷,亩产高达十余石。」崇平帝凝了凝眉,心头有些不确定道。
如果不是贾珩进言,这位知过农耕稼穑的天子,几乎以为是虚言相欺。亩产数十石?
未免有些夸大了吧?
但鉴于是贾珩所上奏疏,心头又有几分期待。
如真亩产数十石,那北地纵是旱灾,也再无饥荒,如先前河南那样的变乱,也不会再出现。
宋皇后笑了笑,轻声说道:「既是子钰所言,应是确凿无疑了,再说亩产几何,这种事儿也是最容易求证着。」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梓潼说的是,所以这番薯也应该迅速推广,等子钰那河南有了动静,就推广移栽于北方诸省,不过,朕现在又是以一疏推广番薯,只怕朝野又要暗流涌动,沸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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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中一些人的心思,他这些天也听到内卫来报,说他对子钰言听计从,如是兵事也就罢了,无人有异议,但其他之事....
宋皇后美眸凝了凝,面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陛下,这是怎么一说?」心头知道这是陛下心头烦闷,只是随便说说找个人听着,她只要听着就是了。
崇平帝放下奏疏,低声道:「最近御史进言,提及北方诸省自省至下,广发徭役,劳民伤财,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如今进入五月,未有下雨迹象,朝堂也有了一些非议。」
宋皇后轻声道:「兴修水利,以备夏汛,这应是好事儿?」
「好事儿也有可能成为坏事儿,这刚刚入夏,就无暴雨成汛,一些人就开始坐不住当初子钰也从未言之凿凿说今夏有雨,只是未雨绸缪,现在就有人试图以此攻讦,外面说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风就是雨,瞎折腾。」崇平帝说到最后,面色不虞,目光冷闪。
不论是京中还是江南的一些言论,这位天子通过各种渠道早就得了汇总,只是压了下去,引而不发。
不过,心底深处隐隐藏着一丝焦虑,反而期待暴雨成汛。
无他,当初河南之乱丢的脸太大了,随着时间流逝,崇平帝偶尔深夜回想,心头都不自在,心底深处隐隐想找回来一次场子。
力排众议,众人皆醉我独醒.....
宋皇后轻声说道:「陛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去用饭。」
崇平帝点了点头沉声道:「先用午膳,等会儿还要召见内阁几位阁臣,今年的夏税,已到开收之期。」
先前,户部听说内务府拨付了一百万两银子给河南,又请求崇平帝从内务府拨银至户部,以经解北方诸省的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