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轻轻拉过甄晴的素手,看向那张风情艳冶、绮韵流溢的脸蛋儿,低声说道:“我哪次说话没有算话过?但还是取决于甄家牵涉多深,据我所知,盐运司府库,在隆治至崇平九年,每年结余之银多达一二百万两,这些银子哪里去了?崇平年间更是少了许多,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为了维持太上皇的日常开销,盐利税银子都七拐八拐送到宫里,但中间真正落到太上皇的有几成?不少都被这些办事的克扣了。
甄晴一时默然,有些东西她一旦说了,就是与那些人撕破脸,可这个混蛋方才又说着甄家,以她们家要挟,要不要告诉他?
甄雪见着松开自己的素手,又是抱在一起的两人,心头就有些无语。
贾珩说着,看向目光柔弱楚楚的甄雪,也觉得有些冷落佳人,温声道:“雪儿,你过来劝劝你姐姐。”
甄雪秀眉蹙了蹙,秋水盈盈的明眸看向甄晴,柔声道:“姐姐,子钰说的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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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晴乜了一眼甄雪,低声道:“你胳膊肘又往外拐?”
甄雪玉容微红,抿了抿粉唇,轻声道:“如是为大汉社稷的好事,姐姐做了这些,子钰他不会让姐姐吃亏的。”
甄晴冷哼一声,似还在犹豫。
“其实,你不说,我倒也猜出一些,应该是大部分通过刘盛藻和郭绍年两人之手送到重华宫,还有一部分都被他们私分了,你父亲本身就有暗司监察江南之职责,所以,他们或许也拖了甄家下水?”贾珩低声道:“至于甄家,这些年也没少贪墨宫中内务官帑,除却用于自身挥霍,还有一些就是让你给楚王培植党羽了,是也不是?”
甄晴轻轻捉着贾珩的手,绮韵流淌的眉眼间现出羞怒,矢口否认道:“什么培植党羽,一派胡言!”
说着说着,又牵连着她做什么。
“先不说你的事儿,咱们还说盐务,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罢。”贾珩让磨盘坐在自己怀里,附耳低声道:“我承你的情。”
甄晴脸颊绯红,羞怒道:“谁稀罕你的人情!”
沉吟片刻,说道:“我原是知道也不告诉你,是郭家和刘家,这两家都是太上皇放在外面的人,他们不仅截留税银用作自己享乐所需,还与盐商倒卖私盐给北面,贿赂两江的官员,听说刘盛藻手里有一个名单,上面记载的都是被他贿赂的官员,这里面也牵涉到宫里,不好查。”
贾珩面色顿了顿,道:“如今国事唯艰,上皇并非不识大体之人。”
甄晴心头一震,心思复杂。
显然从这一句话中,意识到了少年或者说背后那位天子的决心。
是了,现在这人和当今天子都坐拥大军,盐务整饬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如是要查,就从盐运库的刘盛藻查起,抓住了这个人,拷问之下,什么都一清二楚了。”甄晴低声道。
贾珩道:“我会的,但还缺一个由头。”
而且,河南都司的兵马还在路途上,等到来之后,再让齐昆请求捉拿其人,拷问其人就能打开局面。
甄晴幽幽道:“我既帮了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宫里是怎么看甄家的?”
贾珩笑了笑,打趣道:“怎么,开始慌了?”
甄家根本不可能逃脱,一朝天子一朝臣,除非他向天子求情,但他不会救甄家,别说甄家,贾家一些国之蛀虫,他都想亲自送他们进去。
甄晴柳眉倒竖,冷声道:“我慌什么?我怕什么?我们也是给宫里的太上皇办差,做错了什么?”
贾珩沉吟片刻,凑到甄晴耳畔,低声道:“甄晴,你们甄家这些年借着给太上皇办事,从中弄了不少亏空,你又做了好多犯忌讳的事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树倒猢狲散,大厦将倾的一天?”
甄晴芳心微颤,抿了抿莹润粉唇,扬起修长的脖颈,幽幽道:“只要我成了太子妃,有朝一日再成了皇后,你说的这些就永远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