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拿过茶盅,放到一旁,问道:“今个儿做的什么菜?”
陈潇恼怒地看了一眼贾珩,低声说道:“水晶猪蹄,还有松鼠鳜鱼,扬州老鹅……”
贾珩轻声道:“那你会的菜式挺多,这般厨艺,将来谁要娶了你,都不用请厨子了。”
帘帷之间他的招式,眼前少女应该也见了不少。
“你……”陈潇拧了拧眉,脸颊又羞又红,这会儿彻底没了脾气,终究是自家堂弟,也没什么好气的,低声说道:“伱明天去金陵,那些盐商肯定坐不住。”
贾珩道:“原是让他们摸不准路数。”
“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滋生事端?”陈潇凝眸问道。
贾珩摇头道:“现在不会,还没到那一步,绳索刚刚套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套紧了。”
商贾的软弱性是先天的,只要他不摆出一副打打杀杀的架势,就会有人心存侥幸。
“但你如今又是动马家,又是动刘盛藻的儿子,只怕他们疑心之下,联合起来,会对付你。”陈潇担忧说道。
贾珩道:“所以看看他们会怎么做,你最近让你的人也帮我盯着,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搞点儿幺蛾子。”
陈潇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帮你盯着。”
贾珩转而看向陈潇,轻声问道:“先不说这个,明天去金陵,你不去祭拜一下周王还有周王妃?”
依据周王的遗言,周王灵柩是葬在了金陵陈汉太祖祖陵,而非神京城中,至于周王妃,原也是南方人,但在陈潇眼中,只怕因此一事,更是觉得自己父亲之死尤为可疑。
事实上,太祖朝的四王八公的祖陵都在南方,所以才有金陵十二钗之言,因为十二钗祖籍在金陵,而贾珍死后,也是贾蓉扶灵柩至金陵安葬。
陈潇玉容微顿,目光黯然,一下子又是安静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显然提及自家父亲,让少女心头颇为沉重。
贾珩默然片刻,看向那冰肌玉颜的少女,轻声道:“等到了金陵,我陪你去看看罢。”
陈潇怔了片刻,轻声道:“你别去了,你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如是传扬到神京,算是怎么回事儿?而且,金陵未必没有宫里的眼线,瓜田李下的。”
他过去祭拜,以什么名义?以大侄子的名义?
贾珩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这些年是怎么祭拜你父王的?”
陈潇一时默然,轻声说道:“我带着灵牌,逢年过节会上一炷香。”
贾珩感慨道:“那你这些年在外漂泊,一个人,是不大容易。”
陈潇“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贾珩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去林妹妹屋里吧。”
既然将水歆接过与自己待一晚,肯定要多陪陪小丫头,也不知身子多久才能恢复正常,也想给晋阳一个孩子。
念及此处,忽而想起晋阳,也不知她现在在家与婵月正在做什么,还有元春她们。
最近与甄晴以及甄雪,是有些……不知天地为何物,回去写两封书信罢。
另外一边儿,黛玉所居的庭院中,两个丫头正用撑杆挑下悬在廊檐之上的灯笼,点着蜡烛,然后重又放将上去,晕黄光芒刹那之间如水充斥整个室内。
而厢房之中,随着夏风摇曳的红烛,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投映在书房的立柜上。
黛玉在太师椅上坐着,怀中抱着粉雕玉啄的水歆,正自教着水歆写字,小萝莉白生生的小手握着羊毫笔管。
“姑姑,我的名字怎么这么难写啊。”看着歪歪扭扭的“水歆”两个字,水歆糯声说道。
黛玉忍俊不禁道:“因为歆这个字的笔画多呀。”
抱着又香又软,粉嘟嘟的水歆,黛玉一时也涌起一些特殊的感触,只有抱起小孩儿,才忽而意识到自己成了大人,也有了心上人。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外间袭人的声音传来:“珩大爷来了。”
不多时,就见贾珩从外大步而来,进入屋中,看向伏案书写的一大一小,笑道:“你们两个玩着呢。”
水歆就像是小一号的黛玉,粉雕玉啄,眉眼弯弯,脸蛋粉腻的能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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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水歆甜甜唤了一声,粉嘟嘟的小脸之上见着欣喜。
贾珩近前,屈膝抱起水歆,温声说道:“歆歆,你娘亲先回家了,今晚歆歆留下这陪干爹睡一晚啊。”
水歆糯声道:“娘亲刚刚和我说了。”
贾珩抱过水歆,笑了笑道:“歆歆和你林姑姑做什么呢?”
“姑姑教我写字那。”水歆轻笑道。
这时,黛玉星眸熠熠地打量着刚刚沐浴过后的少年,柔声道:“珩大哥,前面忙完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忙完了,暂时没什么事儿了。”
黛玉秀眉之下的粲然星眸眨了眨,行至近前,伸手抚了抚脖颈上的红印,问道:“珩大哥脖子上受了伤?”
贾珩笑了笑道:“前天与敌交手的时候,不小心在门框上蹭了一下,没什么事儿。”
这个甄晴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印记,方才清洗了胭脂,但这印记只能几天才能下去了。
黛玉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倒也没再相询,轻笑道:“珩大哥,我说晚上让歆歆和我睡一个屋呢。”
贾珩道:“既然妹妹想和歆歆睡在一起,让歆歆今晚陪着你睡,等给你们讲了故事,我再回去。”
歆歆扬起粉嘟嘟的小脸,糯声道:“干爹,你和姑姑睡在一起不就好了,我睡你们中间呀。”
贾珩、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