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众人闻言先是一静,继而皆是一喜,凝起明眸,眺望着庭院处的蟒服少年。
却见贾珩自外间进入厅堂,少年剑眉之下,目光沉静,只是如宝钗和黛玉、元春这等心细如发的,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疲倦。
“珩哥哥,你回来了。”湘云离座起身,苹果圆脸上见着笑意,走到近前。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都看向那挺拔不群的少年。
甄溪捏着手帕,灵气如溪的眸子萦着那人的清影,旋即在贾珩目光掠过之前,迅速垂下。
距贾珩从濠镜返回前往通州卫港,已经有三四天过去,在场之人都知道贾珩忙碌,但却没有想到回来只见到一面。
元春离座起身,近得前去,丽人今日着一袭朱红色裙裳,愈见雍丽华艳的芙蓉玉面上,笑意甜美柔和,问道:“珩弟,那边儿都忙完了吗?”
贾珩轻声说道:“在家里住一天,明天还得走。”
先前在长公主府上与元春痴缠一回,而后又是匆匆别离,现在见着,也有几分思念。
说着,看向周围的几个少女,目光在宝钗以及黛玉的脸上稍稍停留了下,最终落在宝琴的脸上,笑问道:“宝琴妹妹也过来了,家里看着又热闹许多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咸宁公主已先一步返回到晋阳长公主府上,陈潇也去了沐浴歇息,嗯,今天算是红楼专场。
放眼望去,金陵十二钗有几个?正副册都有。
贾珩思绪纷繁着,目光落在甄兰和甄溪脸上,点了点头。
宝琴扬起粉腻的脸蛋儿,声音有些软糯,问道:“珩大哥,你去军营看那批炮铳了吧,听堂姐说要打仗了。”
贾珩落座下来,端起晴雯端上的茶盅,笑道:“是刚从军营回来,宝琴妹妹,这几天金陵城中乱糟糟的,你和诺娜在府中先待着,等战事结束以后,再去四下游玩。”
说着,看向一旁的诺娜,朝着小姑娘颔首,说道:“你和宝琴这几天先在府中待着。”
宝琴拉了下诺娜的手,梨涡浅笑,乖巧说道:“珩大哥放心好了。”
元春面色现出关切,近前问道:“珩弟,听宝琴说,那批濠镜来的火铳送来了?”
现在整个金陵城都在关注着多铎所领虏寇来犯的消息,元春自也不例外,知道贾珩前一段时间去濠镜就是为着那批火器,对敌虏有着大用。
贾珩正色几分,看向元春,道:“都在军营里了,这两天就要列装水师,嗯,等会儿回书房再和大姐姐说。”
元春闻言,芳心微跳,水润美眸中见着一抹羞意,“嗯”地应了一声,掩耳盗铃地解释道:“最近两淮盐运司也有一些账簿,殿下让我给你好好说说呢。”
去书房叙话,还能做什么,只能是吃独食。
贾珩坐下说了一会话,也没有多留,去沐浴更衣。
厢房之中——
贾珩去着身上的蟒服,看向端着一盆热水,上面搭着毛巾的晴雯,问道:“晴雯,府上这几天还好罢。”
“好的不行呢,京里的人都过来了,有云姑娘在,天天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晴雯轻笑了一声说着,只是脸上的神色来看,并没有那般喜悦。
贾珩笑了笑,心头了然,打趣说道:“晴雯,府上的丫鬟多了,你也得让着她们一些。”
湘云、探春、宝钗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儿同样带了翠缕、翠墨、侍书、莺儿等大小丫鬟。
“我可不敢得罪她们,像什么莺儿、紫娟,将来大小都是个姨娘呢。”晴雯冷笑一声说道。
贾珩:“……”
晴雯看着一个个后来居上,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
好在晴雯也没有多说,说话间,伸手解了衣裳的排扣,将娇小玲珑的身子沉入浴桶,帮着贾珩捏着肩膀,轻声道:“公子还要去打仗吗?”
贾珩将头靠在晴雯的怀里,微微闭上眼眸,轻轻“嗯”了一声,道:“明天就走。”
晴雯抿了抿粉唇,俏丽脸蛋儿上见着心疼,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这来回奔波的,从濠镜回到金陵,歇也没歇,现在又要打仗了。”
贾珩道:“等忙完这段儿,神京城里的园子也修好了,咱们好好将养一阵子。”
纵然打败了多铎,也未必能歇息下来,还有北方的女真虎视眈眈,终究是忙里偷闲罢了。
晴雯“嗯”了一声,也不多言,帮着贾珩洗着澡,释放着压力。
及至晌午,贾珩换上一身平常穿的圆领锦袍,长身玉立,来到后院内厅,与几个莺莺燕燕用过午饭,也没有留下与一众小姑娘说笑,转而返回书房。
贾珩一进书房,目光落在书桉之前,身形高挑明丽的青裙少女色身上,问道:“看什么呢?”
“刘积贤让人递送而来的谢蔡二人的军报,你看看。”陈潇抬起螓首,轻声说着,将手中的公文递送过去。
“这几天海寇的骚扰愈发频繁,官军与女真各有胜负,多铎坐不住了。”陈潇脸上不施粉黛,也没有任何钗饰,而近身之间,一股香兰薰草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是刚刚沐浴过。
贾珩伸手接过军报,在书桉旁的椅子上落座,聚精会神阅览着。
而陈潇则是打量着少年,春山黛眉下的清眸闪烁了下,面色幽幽,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匕首,心思复杂莫名。
自从贾珩那天在船上之后,再无接下来的动作,好似忘了那回事儿一般,当然也有咸宁在身侧看着的原因。
而且去通州卫港检阅江南大营的水师和战船,大战在即,自也没闲心搞那些有的没的。
但却让少女这段时间心乱如麻,毕竟初吻没了。
贾珩放下手中的簿册,面色顿了顿,低声道:“就在刚刚,浙江水师被女真一战覆灭,女真更为势盛,而登来、福州水师还要几天才能过来增援,两地水师虽说战力未必入眼,但官军愈发人多势众,多铎可能会选择暂避锋芒,或者各个击破,我们不能给他太多的时间了。”
女真一向喜欢什么“你只管数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手段。
况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与多铎手下的朝鲜水师一战也该进行了。
否则,多铎水师听闻红夷大炮的风声,可能会南下蹿逃。
陈潇面上现出赞同,轻声说道:“红夷大炮已经列装水师舰船,战事将启也就这两日了。”
小主,
贾珩“嗯”了一声,放下军报,起得身来,目光温煦地看向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低头品着香茗的陈潇。
少女素颜朝天,并无任何妆容,但青春靓丽的年华本就是最好的胭脂水粉,因是刚刚沐浴过后,葱郁秀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如瀑垂落肩后,玉容清丽一如出水芙蓉,温声道:“潇潇。”
说话之间,近前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陈潇见得少年坐到自己近前,心下莫名慌乱,连忙起得身来,容色澹漠,轻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却在这时,忽觉手腕却被贾珩拉住,继而勐然跌在一个怀里。
“你……你松开。”陈潇玉容微怔,旋即轻轻挣扎着,清丽眉眼减浮起一抹羞恼,多少担心再是被亲着。
但片刻之间,却并未见异常,倒决自家手被拿住,塞进了一个东西,垂眸看去,却是一个锦盒。
陈潇凝了凝秀眉,容色讶异,问道:“这是什么?”
贾珩轻声道:“你打开看看。”
陈潇:“……”
旋即明白过来,清哼一声,这些伎俩,她早已看过不知多少,真当她不知道?
见陈潇并未打开,贾珩却自顾自将锦盒打开,从中抽出一根碧玉簪子,低声说道:“见你平常也没个首饰,就想着送你一件,你看着还中意不中意。”
他先前就发现,潇潇身上完全没有一件首饰,可能是习武之人的缘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缘故。
陈潇不由垂眸看去,红布锦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灵蛇形的发簪,翡翠澄莹,绿意欲滴,玉石温润剔透,似乎氤氲着一股灵气,默然片刻,清声道:“突然送我这个做什么?我从来不戴这些的。”
“那从此以后……就戴给我看。”贾珩理直气壮说着,低声说道:“来,我给你别上。”
说着,起得身来,正面看向少女,拿起簪子向着少女的发髻上别去。
陈潇凝眸静静看向少年,此刻两人只隔着几寸,呼吸相闻,道道令人心烦意乱的温软气息扑打在脸上。
少女抿了抿粉唇,心底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流。
纵然早已知道贾珩的套路,但……仍有些难以自持,或许贾珩这次原没有用着套路。
怎么说呢,你跺你也麻。
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少女,轻声说道:“其实挺好看的,潇潇,你平常也用一些胭脂,正是爱打扮的年纪。”
说着,轻轻捏了捏陈潇粉腻的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