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道:“天色不早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歇着吧。”
贾珩正要挽过丽人的素手,却被轻轻甩开,道:“去漱漱口去。”
贾珩一时无语,拿过茶盅,然后来到军帐里间,两人行军之中自然是分榻而睡,说道:“明日派使者过去,交换人质。”
双方虽然和议未定,但却定下交换人质之事来。
陈潇道:“已经安排人过去了,这两天应该有消息。”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吹熄灯火,旋即不再多说其他。
如此,一夜再无话。
……
……
夜色迷离,朗月当空,灯火辉煌,海晏县县衙之中,喧闹不停,女子的丝竹管弦之音与蒙古大汉的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岳讬看向又在宴饮的和硕特蒙古诸军将,面带愁容,目光闪了闪,也不好多说其他。
如此日日夜夜宴饮不停,兵书有云,骄兵必败,如今的和硕特蒙古这是被一场大胜冲昏了头脑。
岳讬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住处,这是一座从汉人一位商贾手里抢来的民居,离县衙不足一箭,周围鸡鸣相闻。
“王爷,西宁府城的飞鸽传书。”这时,一个身形精壮,肌肉遒劲的蒙古汉子,快步而来,沉声道。
岳讬闻言,心头不由一惊,连忙伸手招呼说道:“拿过来。”
待那蒙古汉子递上窄不足一指的纸条,岳讬阅览而罢,皱了皱眉,目光似跳动着随风摇曳的烛火,说道:“那卫国公果然到了西宁府城,而且率领了十万大军。”
说到最后十万大军几个字时,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就是中原王朝地大物博,人力物力非他们清国可比,如是他们清国十万大军沉沦西北,那几乎是天塌地陷的祸事。
这时,副将楞额礼道:“王爷,汉廷是铁了心扫平西北,王爷接下来如何应对?”
他瞧着这几天和硕特蒙古也闹的有些不像,打了一场胜仗是不假,但也不至于这般不停庆祝吧?
其实,楞额礼不知在和硕特蒙古人眼里,岳讬背后所代表的清军在贾珩京营兵马的压迫下,连连吃着败仗,但就是这么一个难缠的汉廷,现在却败在了他们和硕特蒙古手里,那岂不是说他们比女真一族要强上许多?
岳讬将手中的笺纸递送到烛火上,火舌舔舐之下,青烟伴随着火焰燃尽笺纸,烛火映照得青年面容晦暗不定,说道:“这位卫国公不好对付,让那人问问可否多带出一些情报来,我要知道这卫国公的真实用兵意图。”
这时,那青年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楞额礼皱了皱眉,说道:“王爷是否…太过谨慎了。”
岳讬摇了摇头,眉头之下的冷眸,目光闪烁不停,说道:“卫国公其人领兵以来,未尝一败,谨慎一些是好的。”
就是这位卫国公先是生擒了十五叔,而后又以炮铳害了皇上,他要一举埋葬这支汉军!
用大汉卫国公的头颅告慰皇上以及十五叔的在天之灵。
只是想起方才和硕特蒙古的散漫,岳讬目光幽沉几许,心头不由又蒙起一层厚厚的阴霾。
翌日,金鸡报晓,天光大亮,一缕金色晨曦照耀至军帐,空气中静谧无比。
贾珩起得身来,在架子上取过一副玄铁甲胄换上,打算去扎营的京营看看,同时视察整个西宁城的城防。
陈潇端上早饭以及一碗米粥,落座下来,问道:“使者派过去之后,就能换俘了?是槛送京师,还是在西宁府待着,等班师回京时再带回京里?”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南安与柳芳二人先在城中待一段时间,等到凯旋之时,再一同带着,估计也要不了多少工夫。”
此举自然是……杀人还要诛心!
还有什么让严烨与柳芳连同征西大军,凯旋返回京城,更能让天子和大汉群臣知晓开国一脉不堪大用的?
陈潇想了想,沉吟说道:“那样也好,现在纵是送到京城,宫里那位也不好处置。”
贾珩落座下来,拿起一块馒头,夹起一筷子莴苣菜,嗅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笑道:“你今天是亲自下厨?”
陈潇垂下螓首,拿起筷子,冷声说道:“随便做了两个小菜,这一路风餐露宿的。”
贾珩温声道:“那我尝尝你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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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快忘了潇潇身上的厨娘属性了,还是娶过来的媳妇儿知道心疼男人。
陈潇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用着饭菜,问道:“等会儿是去看看西宁铁骑?”
贾珩道:“三万西宁铁骑,需要先行甄别,谨慎使用,以防奸细混入其间,再泄露了进兵路线,反而得不偿失。”
分兵进略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行军路线保密,如果被提前透露给敌虏,可能就会中了埋伏。
而且这次进兵草原,不是一次进兵,应该有前后几波次。
陈潇点了点头,道:“我这几天让人查一查,西宁府城中有没有与女真暗中往来的将校。”
贾珩放下筷子,说道:“我到时候再想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二人吃过饭菜之后,唤着锦衣府卫以及京营中护军的将校,前往视察西宁铁骑。
这支精骑驻扎在西宁府城的营寨,此刻一匹匹披着甲胄的骏马往来不停,发出不停的“哒哒”之音。
贾珩在贾芳、贾菖、董迁等护军将校的扈从下,骑着马来到营房之前。
方晋已经得到了消息,率领西宁铁骑的将校,在营盘之前列队恭候,旗幡迎风而动,猎猎作响。
“卫国公。”方晋向那蟒服少年拱手行礼,面上陪着笑,身后一众西宁府将校同样面上带笑,态度恭谨,甚至还要有些讨好。
似乎昨天的军法从事,让西宁府城军将也有几许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