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随着准噶尔部的敌寇兵马接近城池,谢再义喊了一声放,然后城头上的汉军张弓搭箭,向着下方的兵马攒射。
而谢再义也取了一张三石弓,专门寻着稍远一些的番族头目射去,每一次弓弦响起,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伴随一道道闷哼之声响起,团团血雾在远处爆开一蓬蓬,下方如潮水涌来的蒙古番兵攻势为之一滞。
而准噶尔部的游骑也在向着城头射击,但汉军防护设施齐全,整体伤亡并不大。
此刻,后方观战的准噶尔蒙古诸部将都骇然色变,而手中挽着缰绳,端坐在马鞍上的温春,眺望着城头,眉头皱了皱,分明觉得惨烈。
多尔济道:“温春兄弟,汉人擅使强弓硬弩,顶过去这一波,只要近战厮杀,他们决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温春拧了拧眉,面上涌现出怒气,喝道:“大好儿郎就在这样的乌龟壳下被射杀,实在可恨!”
接下来,就是滚木礌石以及烧沸的粪水当头浇下,正在沿着云梯攀爬的蒙古兵丁都是疼痛的哇哇大叫。
而此刻,巍巍城头之下,扛着原木和云梯向着沙州卫城攀爬的兵马,手中拿着一把钢刀,接近城墙,与守城的汉军两相交手起来。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了城上城下,黑红的鲜血伴随着断肢残臂,开始在空中飞溅落下。
谢再义此刻立身在城门楼下,挨着城墙垛口,对在后方催促着手下攀爬城池的蒙古番将挨个点名。
一条胳膊累了,就换下一条胳膊,压制得激励士气的蒙古番将不敢骑马近前。
而四方京营骑军则是沉着而平稳地向番将攒射,装填火铳弹药,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当然也有一些京营骑军在准噶尔游骑的箭矢下,发出一声声痛哼。
一直到傍晚时分,日头西斜,晚霞满天,金红色的夕阳染红了整个西方天穹。
“铛铛!”
鸣金之声响起,蒙古番兵丢下近千具尸体,就向后方撤去。
伤亡惨重!
而蒙古番族的族长进入军帐,脸色难看,口中都是抱怨不停。
温春进入军帐,抱怨的声音才稍稍停了一些。
温春道:“各位都辛苦了,我让亲兵准备了酒肉,大家先喝酒吃肉。”
在场族长闻言,脸上的怒气稍稍散去一些。
一个身形魁梧,生着马脸的大汉高声道:“四台吉,汉人擅长守城,我们这样一窝蜂地攻打,就是攻打一百年也打不进沙州城,得想想其他办法。”
温春安抚着众人,说道:“大家不必着急,汉人弓弩虽然厉害,但他们在城池中不可能不出来,他们的粮食都要从遥远的后方运输上来,他们肯定会出来的。”
……
……
就在关西七卫风起云涌之时,贾珩最新的捷报以及奏疏,也以六百里急递传至神京城。
神京城,大明宫,含元殿
经过先前的西北大捷,原本愁云密布的宫苑,也在这半个月烟消云散。
崇平帝则正在殿中召集内阁、军机处和六部堂官议事,相比上次吵吵闹闹的大朝,这次只有一二十位部堂级官员。
所议之事,不仅是兵事,还有米粮、科举诸事。
随着西宁边事的持续,陈汉朝廷在供应军需粮秣上,也开始吃紧起来。
尤其是湖广等地近十年以来首次大旱,范围波及相当之广,需要赈济的粮食缺口也很大。
湖广原是大汉的粮仓,有湖广熟,天下足之称,但今年显然小冰河期的干旱之势已经开始向南方蔓延。
甚至一向风调雨顺的浙江等地也开始出现了旱情。
户部尚书齐昆道:“圣上,湖广大旱,多地上报歉收,臣请今年一应夏粮蠲免,另外,南京户部紧急调拨了一百五十万石粮食调拨至湖广,户部又依忠靖侯史鼎所请,从府库中拨付番薯二百万石,灾情稍稍缓解。”
这几年,河南等地推广种植番薯,加之又因为旱情蠲免了赋税,因此番薯储存充足,可以匀出不少接济湖广。
崇平帝点了点头,沉吟道:“内阁拟旨,下令湖广之地官员,大旱之后抢种番薯,以补歉收之苗,此外,朝廷下旨嘉谕南京户部以及仓场主司员吏。”
韩癀出班之时,朝着崇平帝拱手应是。
这时,礼部侍郎柳政手持象牙玉笏,出班陈奏说道:“圣上,今岁恩科之事已经筹备完毕,礼部何时开考?”
科举舞弊案,在前不久通过讯问、重考,相继夺去一百三十人的功名,根据情节轻重程度,罚以不同年限的禁考之期。
此事,导致礼部侍郎方焕下狱,相关案犯还在诏狱中关押,尤其对韩癀浙党一系打击重大,但却保住了内阁首辅的名声,至于其子韩晖最终没有被夺去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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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颜宏虽然表面安然无恙,但也受了此案牵累,不久后就离任国子监,调任地方担任知府。
而礼部再次筹备恩科,以冲淡科举舞弊案的影响,安抚天下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