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端起手里的茶盅,轻轻啜饮了一口,道:“若清姑娘言重了,只是方才对若清姑娘情不自禁罢了。”
顾若清那张幽丽玉颜酡红如醺,美眸凝视着那蟒服少年,说道:“你信不信,等会儿我就告诉师妹。”
贾珩笑了笑,说道:“她从来是不管我的,如我真的有意,说不得潇潇会帮我按住若清姑娘。”
顾若清:“……”
这样说,似乎也不无可能。
只是,师妹未必打得过她,谁按谁也不一定。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却听得外间再次传来陈潇的声音,带着一丝打趣,说道:“你们要按住谁?”
在话语未落之时,陈潇举步进入后宅厢房之中,清冷眸光在两人之间盘桓了下,捕捉到顾若清脸上的丹霞,清眸中见着一丝好笑。
贾珩轻笑了下,横了一眼那身形高挑、明丽的玉人,说道:“按住你。”
陈潇乜了一眼那少年,柔声道:“我还需要按?”
此刻,顾若清清丽如霜的玉容上,红晕未褪,也有几许不自然,有些受不了夫妻两人,说道:“师妹,方才已经说定了,乘船前往辽东。”
陈潇轻笑了下,暗道果然,柔声道:“那就好,我正说路上少个伴儿呢。”
这刚刚只怕已经有了实质的进展。
顾若清“嗯”了一声,不知为何,落在自己耳中,偏偏成了:“床上少了个伴儿呢。”
贾珩好整以暇品着香茗,心头却在思索着前往辽东之后的用兵事宜。
……
……
盛京,显德殿,南书房——
正值午后时分,秋日的日光温煦而照,自镂花的木制窗子中透射而来,落在暖阁中铺就的一方波斯地毯上,羊毛地毯上骤起的一丛绒毛,似斑驳日光。
多尔衮落座在一方红木漆书案之后,手里正在拿着一方军报,刚毅面容上满是凝重之色。
多尔衮凝眸看向不远处的范宪斗,说道:“山海关副总兵曹变蛟这几日率领铁骑,与郑亲王的兵马数次交手,郑亲王多有不敌。”
范宪斗眉头皱了皱,说道:“摄政王,汉人的骑兵按说不应该如此勇猛才是,竟敢出城野战,实是匪夷所思。”
多尔衮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苗头不是太好。”
当初,不过十万八旗精锐压制汉廷数十万边军不敢出塞一步,甚至整个边境线不派人防守就行,如今汉人数次战事打出了威风,愈发得势不饶人。
范宪斗面上忧色密布,苍声道:“前汉之时,有一汉挡五胡之语,就怕那天再次到来。”
根据中原王朝的军器制艺,一旦中原王朝恢复元气,富国强兵,这一天未尝没有到来之时。
多尔衮眉头紧锁,忧心忡忡说道:“汉廷王朝的确太过可怕了。”
主要是人口和国力,一旦不再内耗,就会如滚雪球壮大,展现出庞然大物的巍然气魄来。
多尔衮又恨恨道:“在几年前,汉廷就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谁知会有如今横行无忌的一幕?”
范宪斗想了想,说道:“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些之时。。”
多尔衮道:“范先生说的是,现在不是说这些之时,让郑亲王撤离,不得再与山海关的汉骑缠斗。”
王京既破,对汉廷的“拒止”战术,似乎已经结束了。
范宪斗道:“王爷,江南水师已经达到了天津卫,随时可能北上驰援。”
这位满清的三朝老臣,在多尔衮的信重下,手里还掌控着一支谍报力量,以便于帮助多尔衮出谋划策。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范先生以为他不会前往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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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宪斗道:“以卫国公其人智计,大抵是行围魏救赵之计。”
多尔衮闻言,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说道:“范先生之言不无道理,范先生以为汉军会从……”
“盖州卫。”范宪斗平静无比地吐出三个字。
这毫无疑问,盖州的确是盛京的出海口,极容易成为突破口。
多尔衮默然片刻,说道:“范先生,如此一来,计将安出?”
范宪斗轻声说道:“提前防备,先前的红夷大炮在堡垒上皆有设置,待汉军一至,以炮台堡垒相制。”
多尔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就怕那贾珩小儿不弃不舍,一直沿着盖州卫,向盛京攻打。”
范宪斗面色微顿,朗声说道:“王爷。”
就在两人议事之时,忽而外间有内监在书房的廊檐下,拱手禀告道:“王爷,英亲王的飞鸽传书。”
此言一出,多尔衮与范宪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些期待。
多尔衮目中现出一抹迫不及待问道:“怎么说?”
那内监说道:“王爷,英亲王已经攻破了朝鲜王京,朝鲜国王李淏服毒自尽。”
多尔衮闻听此言,心头大喜过望,说道:“将笺纸,拿过来让孤看看。”
那内监躬身快行几步,将手中的笺纸递将过来。
多尔衮飞快阅览而毕,雄阔面容之上,喜色难掩分毫。
范宪斗道:“王爷。”
多尔衮将笺纸递给一旁的内监,语气轻快说道:“兄长与鳌拜不负重托,已经拿下王京城,后面的仗就好打多了。”
范宪斗点了点头,说道:“王京一下,朝鲜各道勤王兵马在朝鲜以南,势必蜂拥至王京,英亲王与鳌拜他们,不知怎么能否抵挡得住?”
多尔衮目光咄咄而闪,说道:“不用担忧,朝鲜兵马多为乌合之众,倒也不值一提。”
范宪斗见多尔衮如此说,倒也缄默不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