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正在殿前对峙的众人,心头都是一惊。
圣上这是要驾崩了?
事实之上,在经过这一番折腾下来,崇平帝这会儿已经到了心力憔悴之时,待到再行移驾内书房以后,就陷入了意识昏昏沉沉之间,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开始进入弥留之际。
李瓒面色凝重几许,目光微顿,说道:“高阁老,我等即刻去内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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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崇平帝将要驾崩,他们这些内阁阁臣,需要跪受遗诏。
而这会儿,高仲平、吕绛几人也随着李瓒一同前往偏殿内书房,而其他臣僚则是凝眸看向几人。
贾珩这会儿,也起身向着一旁的偏殿内书房行去。
嗯,他也是军机。
而宋皇后这会儿原本在心头蓄积的愤怒,在这一刻也彻底放松下来,晶然莹莹的美眸中现出一抹茫然。
毕竟,与崇平帝是多年的夫妻感情,在崇平帝驾崩辞世的一瞬间,这位丽人心头就有几许戚戚然。
或者说,丽人心头的良知与感情双相交织在一起,百感交集。
含元殿,内书房之中——
一众内阁群臣在说话之间,掀开垂挂在门扉上的棉褥帘子,快步进入内书房之中,目光闪烁了下,凝眸看向躺在铺就着毛毯的软榻上的崇平帝,心神莫名。
戴权在崇平帝近前,白净、儒雅的面皮上现出悲怆之色,附耳道:“陛下,内阁几位阁臣来了。”
“子钰呢。”此刻的崇平帝躺在铺就着一方软褥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条刺绣和福字牡丹的被褥,其人周身散发着一股代表死亡的惨败气息。
“圣上,微臣在。”贾珩行至近前,面色微顿,拱手道。
崇平帝声音中似带着几许回光返照的中气十足,道:“子钰……你来了?”
贾珩快步近前,“噗通”一声跪下,说道:“圣上,微臣在。”
崇平帝似是缓了一口气,酝酿片刻,声音就变得无比沙哑,唤了一声,说道:“子钰,太子呢?”
“太子殿下尚在宁国府。”贾珩面色一肃,道:“微臣接到太子殿下的求救信号以后,就火速前往神京城调集兵丁,前往宫城勤王。”
崇平帝闻言,声音带着几许虚弱之意,说道:“子钰,朕大行之后,你与内阁辅佐太子登基,尽心尽力。”
贾珩闻言,似是心头为之一震,声音略带几许哽咽,说道:“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臣子泪如雨下。
崇平帝又伸出一只苍老骷髅的手,声音苍老而细弱,问道:“李阁老何在?”
“圣上,臣在。”李瓒苍声说着,面色微顿,近前跪倒下来。
崇平帝默然了一会儿,似乎在积攒着体力,声音沙哑中带着几许细弱之声,叮嘱道:“李阁老,太子年轻识浅,初登大宝,多有思虑不谨之时,你和内阁诸臣当尽心辅佐,万万不可懈怠分毫。”
李瓒这会儿,刚毅面容上满是悲怆之色,声音中就带着几许哭腔儿,哽咽说道:“圣上。”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高阁老。”
高仲平跪将下来,道:“圣上,微臣在。”
崇平帝道:“太子出身庶出,根基浅薄,你平时要多加提点、规劝。”
高仲平当年身在潜邸之时,曾经与魏王陈然相善,崇平帝深知高仲平是比较同情魏王遭遇的,如此也算是帮楚王笼络人心。
高仲平苍声说道:“微臣累受皇恩,唯知恪谨侍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平帝默然了好一会儿,声音中带着几许沙哑,说道:“魏王呢?”
这会儿,内阁阁臣吕绛这会儿已经跃跃欲试,因为一旦被崇平帝唤到,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就是托孤重臣、两朝遗老,这种政治资本无疑相当丰厚,可以福泽三代。
然而,半晌的时间过去,崇平帝仍无再行唤来内阁廷臣的迹象,一颗心不由凉到谷底。
显然,内阁托孤只限于内阁首辅,内阁次辅,没有将之推广至阁臣。
林如海看着这一幕,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等托孤之意,往往是对柱国将相之臣,岂是人人都有的?
贾珩面色一肃,目光深深,说道:“回陛下,魏王殿下尚在含元殿,宫城已经重新为锦衣府卫占据,宫中大局安定,京中一切顺遂。”
崇平帝默然片刻,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响起,说道:“内阁拟旨,将魏王、梁王削爵,废为庶人,赶回藩地居住,另着有司严加监管,不得容其离开封地半步!”
李瓒面色微顿,拱手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