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捷这个娃娃,懂个什么,又不是北虏犯边,只是百十个饿疯了的蟊贼拦路抢劫,也能吓得叫全城关门闭市,不得外出?哼,白给他们那些银子,只是喂了狗了!”
坐在罗汉床左手第二把椅子上的一个富态中年人端着茶碗,抿了一口,先是有些恨恨地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后对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的那个锦衣老者说道:
“斗爷,咱们到底走不走了,这事要是不急,咱就再等上一等,左右也闹不了几天,要是还按原来的打算走,俺们王家自然是唯您马首是瞻,都收拾好了,抬脚就能走!
“但是,那得您老人家出面,或者让三拔兄出面,去找那个娃娃说一说,咱们驼号先不动,车行也不动,先让家里女眷老小回老家!王家捐银助饷少,说话没分量。但是您的话,想必他这个愣头青不敢不听!”
这个富态中年人说完,又拿起那盏金贵无比的金镶玉茶具喝了一口,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似乎说完了这话,他来这里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一般。
“余庆贤侄!”
那富态中年人正端详着茶盏,就听见那个一直吧嗒吧嗒抽旱烟的锦衣老者开口唤他,连忙放下了那精美的茶盏,恭敬说道:
“斗爷您吩咐!”
原来,这个富态中年人,正是张家口山右商会八大家里面的大王家王登奎的长子王余庆。
而那个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不说话一直吸食旱烟的锦衣老者,正是范家的老家主范永斗。
“听你那意思,你们王家都盘点拾掇好了?!”
“是啊,拾掇好了,不光喃们王家收拾好了,黄家,田家,翟家,也都收拾了,其他几家也差不多了。喃们留守的掌柜伙计都安排上了,眼前就差斗爷您一个走字儿了!”
王余庆见问,颇为洋洋自得地回答道。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刚说完,就见被他称呼为斗爷的范永斗,突然挺直了身子,怒目圆睁,盯着他斥道:
“糊涂!你们几家糊涂啊!你们这是要坏了老夫的大事啊!诶呀——”
范永斗说到这里,扬起手中拿着旱烟杆子猛地摔在了地上。
羊脂白玉做成的烟锅嘴子,摔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顿时碎成了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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