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多尔衮听了他的这些话,并没有发火,也没有出言反驳,只冷冷地盯着怒气冲冲的阿巴泰看了一会儿,最后断然说道:
“明日天亮,全军后撤,郑亲王率复州城外镶蓝旗兵马,轻装居前为先锋,本王率正白旗兵马,护送粮草为中军!至于你——”
说到这里,多尔衮冷峻的目光突然转向了阿巴泰,看着他冷冷说道:“至于你,饶余郡王,本王命你率领正蓝旗兵马断后,掩护恭顺王和巴彦固山的重炮徐徐撤退!若丢了一门重炮,本王唯你是问!”
“你——”
“怎么,你饶余郡王要抗命不遵吗?”
“哼!”
面对多尔衮这个明显带有挟私报复意味的军令,饶余郡王阿巴泰终究没敢说出一个不字。
最后他只是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多尔衮的大帐。
睿亲王多尔衮下了撤军的决心,并部署了撤军的先后次序以后,当天夜里,复州城外和西屏山下的满鞑子军营之中骤然忙碌了起来。
虽然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外松内紧,内底里已经开始层层传达预做全面撤军的准备了。
驻扎在西屏山上的袁进、胡长海等人,自然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
阿济格带着镶白旗的人马撤出西屏山下的战场,连夜北上,并没有大张旗鼓,造出多大动静。
只有前头带队打头阵的一队人马打了火把,从西屏山上往下看,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进、胡长海他们只能满心焦虑地督促指挥着西屏山上坚守阵地的金海镇各路士卒,连夜抢修山顶上的掩体工事,预备着来日迎接满鞑子大军新的攻势。
当天白天满鞑子炮击过后的猛攻,给他们造成的人员损失并不大,可是他们的弹药消耗,却远远超出了之前的估算。
真正的西屏山攻防战,只打了半天,他们之前运送上山的弹药,就已经稀里糊涂地消耗掉了一大半。
小主,
而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西屏山上弹药耗尽的时候,恐怕就是西屏山被满鞑子攻占的时候。
一旦西屏山被满鞑子大军攻占,他们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那就不用说了。
以他们一下午凭借地利和火器给满鞑子造成的伤亡,真到了那时候,恐怕连投降保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一贯装成儒将模样示人的袁进,也彻底暴露出了已隐藏了很多年的海盗本色。
他手拿杨振交给他的权力象征,带着亲兵四处巡视整个阵地,查漏补缺,分配食物和弹药,同时督促所有人趁夜不眠不休构筑山头阵地,积储滚木礌石。
对于不听号令口出怨言者,更是当场斩杀。
这么一来,西屏山上虽然人马不多,部伍也复杂,但在高压之下,一时军心严肃,士气不散。
同一天夜里,一直率部守在复州城中的吕品奇、祖克勇、李禄等人,也登上了镇海门的城头,一边向北了望,一边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