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林庆业早有准备,于是叩首回答道:“答敬谨贝勒的话,下官所领三道水军,沿海布防之地,极为分散,下官接令之后即行征召点验,便花去了许多时日。
“此外,下官所领龟船,通体巨大,行动缓慢,这季节往西来,又不利风帆,是以路上有所延误,但好在今日乃九月十八,距离九月中旬结束时限,尚有两日。”
尼堪一听林庆业所说的话,想想也确是如此,当下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连珠炮似地抛出了一堆问题:
“那么林庆业,你此来带了多少船只,多少兵力和水手,可携运了火炮,可自带了粮草?你带来的船只又能运送多少人马出海?”
面对尼堪的这番询问,林庆业自然不能胡编乱造胡言乱言,而且也没有欺骗的必要,当下便如实地一一做了回答:
“答敬谨贝勒的话,下官奉命带来大小船只二百五十艘,士卒一千五百人,水手一千五百人,合计三千整。
“下官此行不敢携运火炮,但是带上了自军的粮草。除了下官所领水军,船队尚可一次运送七千人马与粮械出海。”
尼堪看林庆业不卑不亢如数家珍地报上了一系列的情况,随即盯着他看了半天,像是在琢磨林庆业所言的真假,又像是在计算朝人兵船的运力。
过了一会儿,尼堪见林庆业始终神色如常,于是点了点头,挺直了身子,手搭凉棚,往东江岛上看了一阵,最后低头看着林庆业,问道:
“你们昨日来此地时,这个岛上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答敬谨贝勒的话,下官昨日傍晚抵达,入港停泊后,已是入夜,迄今为止未曾走遍全岛,但就昨夜至今的经历而言,未见什么异常。”
“未见什么异常?林庆业,本贝勒再问你一遍,岛上可有垦荒耕种的痕迹,可有沿海岛民私自上岛居住的情况?”
尼堪突然这么喝问一下,搞得林庆业顿时有点心跳加速了。
他率船队来到东江岛的时候,岛上当然已经人去田空,可是岛上垦荒耕种的痕迹,岛上有人居住的痕迹,尼堪一旦派人细查,那是肯定掩盖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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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庆业也不知道尼堪到底知道些什么,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么说了。
“这个,答贝勒爷的话,下官停靠此岛过夜,自然要叫人搜罗全岛,以保安全无虞。据说岛上弃田颇多,确有一些垦荒耕种的样子。”
在尼堪冷峻的目光凝视下,林庆业略想了想,觉得不能一口否认,当下一边斟酌着话语,一边如实回答道:
“不过,下官可以确定,岛上当无一人。下官船队西来时,风帆如盖,桅杆如林,绵延数里,直如铺天盖地,即令岛上有私自上岛耕种者,也当望风而遁了。”
林庆业这么一说,尼堪冷峻的面孔果然缓和了一些,只听他说道:“你这么说,就有些合情合理了。那么,以你之见,私自上此岛垦荒耕种者,是金海镇招揽的登莱汉民呢,还是附近沿海的朝人呢?”
“这个,登莱汉民与此地远隔重洋,如何能来此垦荒?若以下官之见,当是附近沿海的朝人更有可能。”
面对尼堪东一句西一句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句句都是试探的问话,林庆业已猜到其用意何在,所以心中有些紧张。
但是他表面上却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完全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不偏不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同时为了取信于尼堪,林庆业也捎带着说出了一个李朝君臣在明面上谁也不说,但是暗地里心照不宣谁都知道的一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