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都督,是救济营。咱们登来西路在潍县西各路口拦路设有几处救济营,救济营主要是设粥棚,多少给饥民一口吃的,也给染病的看病给药。”
吴朝左见杨振似有不解,又见在座的其他几个总兵皱着眉头,面带疑问,好似登来西路干的不是啥正事一样,于是连忙解释。
“救济营是第一关,在几个救济营之外,咱们在潍县后方还设有几处隔离营,救济营死不了的,没啥大病的,咱们就将那些有家有口的,登记造册,然后送入隔离营。
“在隔离营观察七天,有染病的,往往三两天内就发病死了,七天不发病,就是没带病,咱们就会继续派人将他们押着往后方送,剩下的,各位总兵应该就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吴朝左没再往下说。
但是在座的人,包括杨振在内,都知道接下来就是转送各地屯垦安置去了。
金海镇能有今天足食足兵的局面,其源头,其实就在这里。
“这么说来,登来西路将士们不容易,吴总兵确实是辛苦了!”
“这都是都督当初指挥有方,卑职是照单抓药,不敢居功。”
“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事情是你们办的,功劳就是你们的,这一点我杨某人还是分得清的,这回你临走之前,给我拉个单子,潍县救济营、隔离营,还有你麾下将士,有功该赏的,本都督必定要好好奖励!”
这些奋战在防疫一线的,其功劳不在冲锋陷阵的将士之下。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是杨振这个穿越客,可是异常清楚的。
“这个,既然都督这么说,卑职这里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卑职有个本家,也不是真的本家,因为是同姓,又处得来,就联了宗,去年秋天慕名到了咱们潍县的一个救济营,见了咱们的救治处理办法他大感惊奇,又深为认同,于是就留了下来。此人深通药理,懂得多种瘟疫救治之方,是个人才,卑职以为,都督应当对他委以重任。”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吴有性。”
“吴有性?”
“是,都督。”
“他哪里人?”
“是南直苏州府吴县人,与卑职南直祖籍不远,是以联了宗。”
杨振根本不在乎吴朝左是不是跟这个吴有性联了宗,吴朝左总是提及的这一点是最不重要的。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杨振所知道的那个吴有性吴又可的话,那么是不是跟吴朝左成为了同姓联宗的本家,杨振都会立刻重用他。
当下,杨振从吴朝左的嘴里听说这个吴有性是南直苏州府吴县人之后,瞬间心跳加剧,但他唯恐认错人,于是立刻又追问了一句。
“这个吴有性,可有什么表字?”
“吴先生表字又可,救济营同仁皆称其为又可先生。”
是他了!
“又可先生可有什么文章?”
“这个,卑职却是不知,只知道又可先生读书不成,屡试不第,只得继承家学,转而学医,这两年各地多有瘟疫,又可先生四处行医为生。”
吴朝左可能是真的希望杨振能够重用这个吴有性,因此把自己所知道的,包括听说的,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但是据说,又可先生可能正在着书立说。咱们潍县救济营的救治办法,又可先生非常推崇,卑职说这是都督教导的,又可先生常以不能前来拜见都督为憾!”
听到这里,杨振已经十分肯定加确定了。
“好,很好,非常好!吴总兵,你为本都督推荐了一个人才,你又立了一功!”
杨振越说越高兴,话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向杨振推荐了吴有性的吴朝左,都愣在当场。
他们一时搞不明白,只是一个读书不成屡试不第的“落魄文人”加“游方郎中”而已,怎么就让身居高位的杨振突然间如获至宝了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