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次躬身领命的,就不光是杨珅一个人了,而是大帐中先前受领任务的所有将领了。
而杨振的命令一下达,到了当天下午,李禄、杨大贵就开始指挥人马划定城址,分配区段,开始挖掘地基,运送物料,全面动工了。
对于这次修筑新义堡,杨振丝毫也没有低调行事的意思,而是一副完全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场面。
甚至到了当天夜里,也仍然是到处张灯举火,彻夜奋战的样子。
杨振根本不怕江对岸九连城内的清虏知道他在修筑新义堡,甚至可以说杨振现在是唯恐他们不知道。
当然了,如果他们敢于过江袭击新义堡施工现场的话,杨振也不介意将他们就地消灭在鸭江东岸的江岸上。
因为杨振现在的兵力,包括枪炮弹药等武器装备,都是十分充足的。
现在,对杨振来说,只要不是突然遭遇清虏数以万计的骑兵冲击,其他的,他什么也不怕了。
更何况清虏跟他现在还隔着一条江,而且清虏又没有多少像样的船只。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倒是盼着九连城内的清虏不知好歹来冲一下自己的营寨呢。
可惜的是,守在九连城里的清虏宗室镇国公费扬武,面对当日中午突然出现在江对岸前义州府城旧址附近的大批明军人马,他保持了一贯的谨小慎微。
得到巡哨马队的报告之后,费扬武登上九连城的城头,用千里镜观察了很久,最后选择了按兵不动。
他的这个抉择,当然并不符合清虏八旗权贵以往的一贯作风。
因为搁在以前,只要明军出现在清虏兵马的视野里,不管清虏兵马人数多少,也不管明军人数多少,清虏领军为将者通常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冲上去,将明军驱散或者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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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几百人的清虏哨骑,就敢冲击数千人的明军队伍。
而数千人的清虏骑兵就敢横冲直撞,去冲击上万甚至数万人的明军大阵。
那种传说里的场面,常常使得费扬武热血沸腾。
但是时至今日,事情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却根本没有这个勇气。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为不同了,八旗老一辈敢冲敢打的巴图鲁们都已经老的老死的死,凋零了。
如今的新一辈,已经不是在山林里、战阵中、马背上长大的那代人了,而是打小就锦衣玉食,打小就生活在蜜罐里的纨绔子弟。
费扬武也不知道这个转变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却很清楚,这个转变已经发生了。
就在杨振布置好了陷阱,等待着费扬武派人过江突袭征东军大营的几乎同一时间,九连城内的镶蓝旗固山额真衙署大堂上,费扬武正在召集九连城内各个梅勒章京、甲喇章京们议事。
大堂内灯火通明,但是气氛沉闷,跟杨振年龄差不多大小的费扬武,正皱着眉头,愁容满面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们。
“都说话啊!难道除了向凤凰城郑亲王爷送信求援之外,你们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江对岸重新修起一座城池来?!”
“主子爷息怒。奴才恩格图,愿意带着奴才帐下蒙古甲喇出城,趁南蛮子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夜袭南蛮子的营地!”
“够了!夜袭,夜袭,你跟南蛮子搁着两条江,怎么夜袭?!你有几条船,一夜能送过去多少人马?!”
费扬武心情不爽,语气带着反问,将重提过江突袭杨振兵马的恩格图一通呵斥。
恩格图出身科尔沁部落,也算是如今清虏八旗里面资格比较老一点的老将了。
但是在费扬武这个出身宗室的镇国公面前,他资格再老,也依然是个奴才而已。
面对费扬武的呵斥,他的心里颇有一些不服气,可是他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低着头,在心里暗自腹诽。
而费扬武嘴里所说的两条江,一个自然说的是鸭江,而另一个说的则是叆哈河。
九连城就处在叆哈河汇入鸭江的河口西南面,它的东南方是鸭江主航道,而它的东北方是嗳哈河下游河道。
如果杨振没有强大水师的话,想要从鸭江以东对九连城发起进攻,是非常困难的。
与此相应的是,如果驻守九连城的兵马没有水师的话,想要出城袭击隔江相望的敌人,同样也非常困难。
好在杨振是有一支强大水师的,而这也是他之所以绕道江东,并驻兵在江东,与九连城隔江相望的前提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