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远远升起的气息,又远远的沉寂了。
萧麟征直接被丢进阁楼里。
姜望快刀斩乱麻,迅速处理了萧麟征,再回头看王坤:“这些证据够清楚吗?”
王坤看清楚了,但他说不出话。此刻他心中憋屈之极。就这么一件小事,你把证据做得这么充分,卷宗几十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通魔大罪!
你他娘早点把这份证据拿出来,我会跟你顶嘴吗?
萧麟征的这点错误,哪怕罪加一等,也顶多罚些道元石了事。
就为这么一件小事,你姜望横飞景国境内,直接闯进顺天府拿人,还拎着我招摇过市、把许师彦训得跟孙子一样,这是何等的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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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阁老!”听竹学社的社长许师彦,终于醒过神来:“萧麟征犯了错,理应得到惩罚。您不惜亲自追到顺天府,也是您的自由。但老朽斗胆再问一句——您代表太虚幻境调查此事,李阁老可知?”
顺天府位列十三上府,自古而今都是帝党嫡系。许师彦此时的质问,便有些深意。
姜望指着太虚阁楼:“认得它么?”
“本阁此来,是经过了太虚阁的决议,是全体太虚阁员公投出来的结果。本阁即代表太虚阁,代表所有太虚阁员共同的意志。你问李一?他也是本阁的后台!再敢聒噪,我叫他出来,一剑杀了你!本阁懒杀老朽,他的剑却很无情!”
许师彦一时哑然。
姜望却不再理会,一把抓住王坤,大摇大摆飞离此地。
“姜阁员!”迎面的风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不停往王坤脸上招呼。他却很坚忍:“你真的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吗?”
“本阁做了什么?”姜望今日行事狂肆,此时语气却很温和:“维护公义,罚罪捉囚,你觉得不对?”
为大局考虑,王坤忍常人所不能忍,仿佛自己是被极礼貌地请到这里来,诚恳说道:“您把动静闹得这样大,景国那些老古董不会善罢甘休。您有大好前程,何必自伤?姜阁员若是听劝,我或可从中斡旋……”
“是吗?你人还怪好的。”姜望身形一定:“到了!”
他们悬停在靖天府上空。
王坤脸色大变!
他早该想到的,封住天下城、横飞景国拿人,这样的大阵仗,不该是一个萧麟征所能引发。姜望今天要做的事情,不止于之前!
为何先前他没有想到呢?是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挑衅景国,还是下意识地不愿意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令他颜面失尽、根本无法收场?
“姜阁员,你——”
姜望平静地看着王坤:“久闻靖天府乃景国上府,是重镇中的重镇,此地更有靖天六友镇守,都是天下有德真人!我欲擒贼,不方便直接绕过他们,不愿失礼于上真。你不是要帮忙斡旋吗?便由你出面,请他们过来,与我一见,可好?”
不知为何,忽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明明姜望此刻的眼神如此宁和,如此平静,王坤却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恐怖!
他毕竟不是酒囊饭袋,强撑精神,没有直接回应靖天六友的问题,而是谨慎地道:“姜阁员说要擒贼,不知因何罪,是擒谁?”
“一个叫钟知柔的女人。”姜望就这样悬立在靖天府上空,把这偌大上府,踩在他的脚下,本该升空拦他的人,却并未出现。
“靖天六友,总是姗姗来迟啊。”
他轻声道:“本阁有些乏了,不欲多说。这个钟知柔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去查可也,想来以你王坤的本事,不费时间。现在去吧,去把钟知柔带过来。也去把六位上真请来,一个也别漏了,我好当面一一请罪——你若回来得太晚,本阁就视为逃责,将不得不对这靖天府,展开大搜捕。届时有什么无礼之处……还请谅解!”
说罢手上一松,王坤便如沉石坠海,就此下落。
他的神临之躯,全无自由。一直坠落到城池上空,方才得以自控身形。远远地、忌惮地回看了一眼姜望,只看到其人静立在高空,悬剑在腰,衣袂飘飘,像一尊沉静却威严的仙——遂转身入城中。
等待难言有趣。
尤其是你立在异国他乡,四面八方都是敌视的目光。
但姜望很平静。
他站得很高,任何人想要敌视他,都得先仰头。
他允许这种敌视的存在。
他已经等待了很久,也不介意再给一点时间,但仅限于……日落之前。
实在不想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啊。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王坤独自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