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国这样一个小国,境内的这些神庙、这些信徒,无论存亡与否,并不会影响到祂的力量。祂这般神位,早就摆脱了信仰的寄托。
像牧国之于苍图神,才会有至关紧要的影响。因为一座现世霸国的供养,人道洪流所绞缠的信仰之力,可以最大限度拓展现世神只的神威边界。
但这是祂的国啊。
祂的尊严,今日被肆意地践踏了。
景国以此来宣示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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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祂的尊严,就是祂的头颅,祂没得选。
抑或说,从一开始,这就是祂的选择。
一开始的对话里,原天神有意提及太虚道主,故意去朝闻道天宫,让宗德祯那位已不能自言的弟子,为自己作证。宗德祯则是一口一个“畸形产物”、“虚假永恒”。
双方互戳伤口,显然是原天神更痛一些。
因为宗德祯未见得在意虚渊之,甚至很有可能是亲手主导了虚渊之的结局。走到了今天的原天神,却不可能忽视自己的尊严。
是原天神不知道怎么把宗德祯戳得更狠吗?
经历了几万年的岁月,几乎完整地注视了宗德祯的人生轨迹,祂有什么不知道?
只是祂的忌惮更深。
祂无法肆无顾忌地给予伤害,就像宗德祯几乎与祂抵面,甚至是把祂的尊严踩在脚底,祂也不能倾泻自己如海的神威。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天马原。
天马原在景国和荆国的共同控制下,两大霸国都有将之摧毁的能力,而景国已经表现出决心。
原天神的命脉在其中。
现在都说景国是中央帝国,天京城是现世中心。
但所谓的“现世中心”,在漫长时光里,是有所偏移的。
更早之前,或者更具体地说——在神话时代,天马高原才是中心。
当然,那时候天马原还不叫天马原。
昔年苍天神主,在此建立永恒天国,使之悬如日月,甚至高于日月。
在最辉煌的时候,号称“星河荡漾其中,日月由此升落,长河环腰,天海戴冕。”——《朝苍梧》。
几乎是掌握了现世的至高权柄,有资格诠释“天意”,书写“天志”。
永恒天国的建立,宣示着神话时代的开启。
永恒天国的破灭,也标志着神话时代的落幕。
这座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国,并非孤独死去,而是有数不清的神只为之陪葬。
永恒的黄昏凝结在这片高原,从此诸神的世界里,永远只有日落。
原天神是黄昏下的“拾荒者”,的确如宗德祯所说,是靠吞吸诸神残意而得以成长。祂把握的是神殒的力量,以神的死亡而成为神只。在诸神落幕的时代独自行走,在诸神的黄昏里,拥有超越所有的力量。
可祂过早地被发现了。
或者说,祂很清楚祂这样一个神话时代的幸存者,在天国废墟里拾荒的行为,瞒不过那些高悬九天的意志。是祂主动地以献出自由为代价,在诸方的注视中,获得跃升的机会。
世上无有此般之超脱。
祂的确算不得真正的超脱者!
虽则祂也算是借助天马原上诸神黄昏的演化,勉强凝聚了现世神只的位格,在诸神寂灭的时代号称“最初”,但这位格虚幻又脆弱。
只能对景国和荆国之外的存在宣称。
别说跟敖舒意相比,祂甚至比不上幽冥神只,幽冥神只好歹还有广阔的幽冥大世界,在彼处自在称尊。祂能显示无上的地方,只有天马高原。
当然,天马原毕竟归属于现世。相较于幽冥神只,祂距离真正的、不受限的超脱,还是要近一些。这种距离不代表实力,只代表跃升的难度。
可天马高原并不属于祂!
祂的尊位一早就被上了锁,祂的权柄一直都被分割,以前是道门,现在是雄视高原的两大霸国。
唐誉当年实在霸道,亲手拿着刀子,把天马高原切下来一块,逼得景国不得不坐下来谈——那时候姬玉夙和姞燕秋还在连年不休的大战——后来才有了和国。
景国和荆国都能够随时毁灭天马原,撕碎凝结其上的永恒黄昏,打破原天神的尊神位格。届时祂再面对宗德祯,根本不堪一击。
相对来说,景国对天马高原享有更多的权柄,因为它延续的是道门留下来的权利。
所以哪怕荆国不同意,景国仍可以单方面地毁灭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