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总是三番两次地诓他唤她娘亲,无非是那圣人心肠之下藏着的几分活太久的恶趣味罢了。
人老了,到了一定的年纪,脾气到底是会变得各有各的古怪。
至于那子嗣传承,百里安可不认为沧南衣这样的女人当真会重视于凡夫俗子所执着之事。
你说她有着一颗当妈的心,可小山君那般病骨沉疴、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养在她身边,不亲不爱的,全凭自己野着随意长大。
瞧她对孩子也并无任何疼爱之心。
你说这样的女人,会执着于相夫教子?
简直是天方夜谭。
百里安也并非经不起玩笑之人,只是他当真不喜旁人拿他娘亲做玩笑之语。
纵然那人是圣人,既然在他这占了娘亲的口头便宜,他自然是百无禁忌,不再守那君子规矩,跟你端庄恭敬长辈了。
沧南衣何等心性,如何看不出来这‘娘亲’二字,当真是在这小子心中雷区部分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素来收礼懂节的后生,在这种时候总是能够变得尖酸刻薄,口无遮拦。
言语可以说得上是调戏了。
不过沧南衣倒也未见生气,她半倚在少年人消瘦的背脊上,晒笑一声,嗓音散在风里:“当真是……大逆不道。”
百里安足下忽然发力,在流淌于地面间飞快游来的‘银沙’即将朝他的后腿根吞噬而来的那个瞬间,他双腿在地面间骤然爆发出了不似人类的肉身力量。
身姿轻盈似箭,足蹑凌波,靴下生尘,纵跃而起所掀起的烈风将地面间如潮水般用来的细细密密的银色蝎子绞如风卷之中,碾得尽碎。
他落入一处高耸直入云端的古木横干上,身后那些‘银沙’不依不饶,密密麻麻地上树而爬,竟如履平地般继续蜂蛹而上。
于此同时,百里安足下刚刚落定,耳边就听到一阵‘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