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湖中,相互依托。
林苑知他性子一向温柔,却不曾料想经此变故,他竟能够温柔到这种程度,无言地用一举一动反过来抚慰她的情绪。
在这么哭下去实在是不中用了些,林苑摇动着鱼尾,卷着百里安的腰不让他沉入湖中,将近月以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鹿儿离开山境不见,是发生在林苑自仙陵城回归的那段时间。
那时她误以为方歌渔死于青铜门的海中世界,悲伤难抑,回到了空沧山。
谁知刚返回山境,又遭晴天霹雳。
山境之中,锦生不知何故,遭受伤神重创,整日喝得酩酊大醉,像滩烂泥似的,同他说话也不理会。
小鹿儿何时丢了他也不知。
林苑孤身一人,心急如焚,不知从何查起,便就近下山,在山脚下探听。
这一探才知晓,原是山下村名前些日子莫名受了瘟疫的苦害。
村中壮年男女身强力壮本抗一抗就过去了。
可这瘟疫却传染至深,苦了那些年幼的小儿,日夜高烧不退,命在旦夕。
山中村名试了无数汤药都无用,只好上山救助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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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儿生性温驯,极亲小儿,见不得山中小孩子们受苦受难,便去采了山境中的补养灵药,私自出了山境挨家挨户地送给了那些村民。
谁曾想,这瘟疫本就是凡人修士设计抓捕鹿儿而设下的一个局。
鹿儿送完灵药甚至还未走出村子,便被十几名修士团团围住,张网布阵,生生拘走。
山中村民本就是供奉百里安这个山主大人的,又得坐骑灵兽送药,感恩至深,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外来者放肆抓鹿。
可凡人终究是顶不得大用,愤怒阻止反抗换来的也只是惨痛的教训,只得将这事儿憋在心里,说于林苑听。
“这半年来,我在外四处打听了,听说最近天玺剑宗在招收弟子,那些外山修士疯了似的四处捉妖打算给器附灵。
鹿儿怕就是因此缘故遭难的,只可惜,我查了许久,都未能够打听到鹿儿半点消息,如今半年已过,山主你说……”
林苑越说面容越是惶恐不安,不由自主地抓住百里安的手臂,泫然欲泣:“你说鹿儿会不会已经……”
百里安眼眸低垂,瞳仁乌沉沉一片,他轻轻地打断她的话:“不会。”
他唇角勾起,在笑,只是那笑容却是冷到了骨子里,莫名叫人身体发寒:“我便是翻了这片山河,也会找到鹿儿。”
夜色里,他那皙白清隽的面容间,眉心枣红魔骨印记一闪而逝。
林苑身体不禁一颤,觉得百里安这次回来似有哪里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了。
百里安感受到了她瑟缩了一下,收起脸色笑容,拍了拍她的脸颊,道:“林苑姐姐不必自责,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瘦了,脸颊上都没什么肉了,容貌虽美丽依旧,形容却是憔悴的。
想来这半年时间里,此事也是将她折磨得不轻。
百里安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迁怒于她。
“主人,你们方才说的灵鹿可是一只通体雪白,兽角湛蓝如星辰大海的鹿儿?”
随着百里安一同进入山境中的蝠妖还未多观赏两眼这山中景色,便隐约听得百里安身边所养的一只鹿儿竟也被那些个该死的人类给抓了。
心头温怒之余,却不禁想到数月以前,所隔囚车,远远地瞧见过一只鹿儿。
人间训妖师有无数,被抓的妖物自然也不占少数。
她身边同乘的妖物换了一波又一波,许多都记不大清了,却唯独对那只鹿儿印象尤为深刻。
原因无他,她记得当时那只鹿儿是单独囚压禁锢在一辆马车之中的。
而且她身边被抓来的妖物基本都是化形成人的妖,唯有那只鹿儿,兽体完全,并未化成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