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直接无视了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道:“上昆仑学道或许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机缘,可对于一个身负六河之力的尸魔而言,怕是自寻死路了。”
沧南衣忽然道:“你可知,这血羽河的来历?”
百里安怔楞了一下,见沧南衣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道这血羽河莫不是与昆仑山还有着什么渊源不成?
“我虽不知血羽河的来历,但此魔河千年以来一直封印在空沧山境之中,也是祸乱的根源之所在。”
“祸乱的根源……”
沧南衣失笑:“可是在三十万年前,这所谓的魔界第六河还是我昆仑雪巅上的一座寒羽池。寒羽池乃是我昆仑净墟的一处圣地,千羽归魂御灵海,万妖来潮化生仙。
想必你也听说过,本尊乃是妖仙出身,掌六界不守之地,居天外之天,海外之海。
而寒羽池有着化骨飞升的力量,修至一定境界的渡劫妖修,入寒羽池可净炼妖骨,斩因果,宿轮回,从而成就妖仙之体。
在那个年代,但凡在六界之中闯出些名头来的大妖们,基本都要在寒羽池内滚上一遭。”
百里安张了张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只道血羽河能御妖,怕是与昆仑山又一定牵连,却不料在魔界之中位列最低,能力最鸡肋的血羽河竟还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来历背景。
若血羽河便是昆仑山上的寒羽池,能够助妖成仙,那么自然也就无需妖灵们以祭命的方式来入器随主飞升了。
这样算起来,寒羽池对于妖族而言确实是至关重要的圣物。
那又怎会落到魔界之中,沦为魔河?
那可是昆仑境墟的圣物,有昆仑神与君皇陛下两名尊仙镇守,即便魔界三代魔君同世,怕也是没有办法将这寒羽池生夺掠走吧?
寒羽池这一遗失,竟还是整整三十万年?!
百里安这般想着,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吊坠珠子,目光古怪道:“娘娘您可别同我说,这寒羽池是君皇陛下给弄丢的?”
能将司水神源如此重要之物都玩丢在魅魔的身上,百里安实在难以想象还有什么是君皇陛下玩脱不得的。
“聪明。”果然,沧南衣扔了一个赞许的目光给他。
“三十万年前,乘荒游历在外,于烟云阁中看中一名乐师女子,与之琴瑟和鸣,数夜不绝,后来才知那名貌美乐师竟是魔族大君妾室。
得知此事的乘荒当夜辞绝书信一封,示明乐师,他于她不过露水泽雨之恩,音律知己之情,汝夫既归,吾自当断琴而退,不扰,相忘。”
听到这里,百里安嘴角抽搐,对这位君皇大人的厚颜无耻当真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予人露水泽雨之恩,音律知己之情。
这分明就是将有夫之妇勾搭上手后,见势不妙,提上裤子要与人一刀两断装君子了。
还有娘娘您又是怎么回事,谈论自己丈夫的风流史,怎还能笑得如此细碎温柔,宛若毫不关己事呢?
还有那什么烟云阁,听起来是个清仙的雅致之地。
可百里安是知晓的,那烟云阁乃是上古蛇皇氏族的起始之地,蛇族性情本淫,那蛇皇亦是个风流无度的妖仙,设立烟云阁,每年收集六界各族的美人。
这美人有男有女,种族各不一,六艺业精,才备九能,音律棋道画艺,阁中美人皆各存一技之长。
这烟云阁雅是雅极,但往俗了说,却也不过是六界之中,最大的一处绣衣青楼处。
说到底,这一次,君皇陛下还是又再度栽在了女人的手里头。
百里安很是无语:“留下那般不负责任的书信,那乐师女子如何能忍,她的夫君受此大辱,又岂能善罢甘休?”
沧南衣笑赞道:“那魔族乐师的夫君可真是奇男子也,在得知此事后,竟也不怒,扬言那名乐女虽是妾室,却为他生平挚爱,不忍见她伤心难过,求而不得,若她与乘荒真心相知,他愿放下仙魔芥蒂,与之共享。”
听了这话,百里安差点没一头从龙角上栽下去。
什么玩意儿?!!!
这魔族大君莫不是脑子进水了,生平挚爱还能与人共享?
这算哪门子狗屁挚爱?
“所以……君皇陛下能答应此事?”
沧南衣道:“乘荒是生性风流好美色不假,但这不代表着他是一个蠢货。”
对于自己的夫君,直呼其名也就罢了,出言还如此不客气,怎么仙人做起道侣夫妻来,都是这般冷嘲热讽的吗。
不过仔细想想,不论是哪位女子摊上君皇这么个爱尝野味的丈夫,怕是也都高兴不起来吧。
百里安心道寒羽河沦落至魔界,又与君皇风流好色有何干系。
细细思索了一番后,他又说道:“若换做是我,我便受了这份美意。”
沧南衣凉凉地目光滑了他一眼:“你这小鬼,倒是聪明得紧。”
百里安失笑摇首,道:“那烟云阁的乐师女子隐瞒身份与君皇陛下欢好,事后君皇陛下如何能够猜测不出其中猫腻,再者其夫君知晓自家妾室与外男有染,正常人都应暴跳如雷,上门找场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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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名魔族大君非但不怒,反而还大有成人之美的意思,是料定君皇陛下自恃身份,他贵为尊仙之身,如何愿意与魔有染,必然会避之不及,想尽办法与那名乐师女子断绝关系。”
沧南衣道:“猜得倒是一点也不差,乘荒尤爱在外寻花问柳,却无胆气将外头莺莺燕燕往他那神宫中领,更莫说带上昆仑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