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那小子,究竟是何关系?”
云容张了张口,不知该要作何解释。
与那小尸魔有关系的是她的心魔。
对那小尸魔起色心的也是她的尸魔。
她与他之间最多就是送了一个小雪人的关系。
只是这其中误会,云容当真不知该要向宗主如何解释。
难不成跟宗主这样说,我闭关修炼,修出了个色胆包天的心魔来。
她偷走了我的剑心通明,在外头睡了一个男人,并且极其完美地将这恶行栽赃嫁祸到了她的头上,从而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悲剧……
想到这里,云容嘴巴发苦,万分后悔当初在魔界之时就为了那几本剑经折腰就答应与心魔互换身份。
只是苦恼之余,云容又微妙地感到一丝受宠若惊。
虽说是沾了自己心魔的光,可自出生到修道以来,她还从未受人如此拼命对待过。
她更是无法理解小尸魔的心思,不过是发生了一次肉体关系,怎就让他如此上心。
对于云容而言,七情六欲就像和一日三餐一样简单的东西,存之无物,男欢女爱更是空谈。
她不明白,她尊从宗主命令履行指责,何以能够让他愤怒成这样。
见云容久久不言,剑主羽目光愈发冰冷寒人:
“莫要同本座说是因为那些情情爱爱的无聊理由而导致我天山崩塌,万剑尽死!”
二剑越女横跨一步,未等云容开口,却先是将她护在了身后。
一贯性子温和,有着解语花之称的她,此刻却是难得地违背了剑主羽的意思:
“宗主,十三魂索被断,天山崩塌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结局,此事又怎可无故迁怒四师妹?”
剑主羽此言多少是有着迁怒之嫌了。
方才他下兵解之令,并非是云容不从,她不是没有抛弃生命镇守天山的决心,越女觉得此事无法判定究竟是谁对谁错。
天山崩塌,她甚至对于百里安都难生出责备之心。
只能说立场不同,所见不同。
天玺十三剑剑主并没有必须要死的理由,小师弟想要保护云容,这一点谁也无法批判他的对错。
只是越女心中清楚知晓,以宗主刚烈的性子,他对小师弟怕是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剑主羽显然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杀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看向天际,握剑的手紧了紧,寒声道:
“天山剑冢绝不可就此坠入人间,与红尘凡化!本座会以毕生修为,化境成桥,重新稳固天山与上清魂索之间的联系,尔等继续行兵解之道,以身融山。”
对于这个决然得近乎冷酷的命令,越女脸色微变,却未多说什么,只低头称是。
姬裴却直言反对道:“还望宗主三思。”
剑主羽目光如电。
姬裴不卑不亢道:“如今天山已崩,既成事实,宗主应当及时止损,整顿宗门上下一众弟子,重肃山门才是首要重事
若此刻您耗费修为强留天山,我等十三剑又相继陨落,那时候的天玺剑宗才是真正的断失传承,薄脆如纸。”
一柄宝剑即便将之保护得再怎么锋利无双,若是以血命祭养宝剑,却失了执剑者,这份守护,岂非毫无意义?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天玺剑宗存在的意义取决于这一座终年不朽的剑山了。
“你这是在教本座做事?”
剑主羽眸光中的戾气更甚,眼神锐利如锋:
“本座既执掌天山,个人生死得失在天下大道面前,皆可舍得!泱泱天玺,鼓角争鸣,五千年的历史文明皆系于此!
天山积淀道蕴不尽然,厚德载万剑,通天地,可似薪火传万年!
只要这一捧薪火之山不灭,今日莫说你我皆命丧于此,便是我天玺剑宗上上下下七万弟子皆以身化骨,亦可泽及后人,新旧交替,剑道不息!”
剑主羽过分偏刚传统的执着与戾气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十三剑一众并不是贪生畏死,只是此刻强行兵解,以自身魂魄气意支山而起,也不过是朝夕之光。
内部已经枯竭的天山已经禁不起任何的风雨摧残。
此举全无意义。
可剑主羽素来喜欢在全无意义的绝境之中寻求奇迹。
宗主尚且如此,作为天玺十三剑,也只能负重前行。
剑主羽的升龙剑已经彻底失去灵性,世间万物剑灵皆系于天山剑冢的伟岸神力。
如今天山崩,剑灵死,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升龙剑亦如凡剑一般,无法全凭心意的御剑驱使。
小主,
剑主羽长吸一口天地气,脚踏青罡剑风,自御太上道清剑诀,凌入九霄,体内气机大河如练,好似沧海扬波。
他手指横抹剑身,肌肤乍破,抹在剑锋之上的鲜血却非鲜红之色,色泽竟是深紫!
已现垂死之态的升龙剑气势陡然大涨,宛若即将渴死的鱼忽然得到了凉沁的水泉。
冷冽的剑锋染上一层紫电青霜之意,有腾蛇翱翔盘旋于剑。
剑主羽指间切口飞快愈合,脸色却是苍白了下去,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气意颓然。
他双手捧剑,腾蛇巨蟒飞升而起,他将手中升龙朝着天穹递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