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府不可思议地看着嬴姬娘娘,心道陛下不知太子密令,他当着陛下的面,杀死了朝中重臣王侯。
陛下竟是连问都不过问一下,彷佛方才被杀的不过一只蚂蚁。
难不成陛下……同太子殿下也持有一样的心思,早就知晓对于中幽皇朝而言,西风候这样老而不朽的毒瘤不该留了?
虽心有疑惑,可身为人臣,满府又哪里敢揣摩圣意,只好拾起自己捡回来的这条命,告退离去。
嬴姬满面疑惑,不能理解百里安究竟使了怎样的手段,解得胥印?
亦或者说,他带走的,不仅仅只是胥印。
不知为何,心中没由来浮现出一个极其荒唐不切实际的念头来。
那念头道不清,就像是一只若隐若现的浮线,只要抓实一端,便有一种能够掀扯出令人心惊震撼的真相来。
嬴姬无端烦躁,本对中幽四印并不大上心,可鬼使神差地,她还是转身入殿,气息随之消失。
小主,
并未过多久,也就满府君刚走出女帝内苑之外。
他劫后重生的紧张心弦还未来得及松弛下来,身后忽然传来如山压顶般的威严压力。
紧接着,可怜的满府君就像是一只走不稳路的小鸡崽子,被老虎的巨掌毫不费力的拍压在地。
他四肢伏地,跪了个结结实实。
饶是再有勇气的人,也被这一惊一乍的行为给吓破了胆子。
满府君心态简直要被稿崩溃了,抖着腿,哭丧道:“要不陛下您还是给臣一个痛快吧?”
嬴姬满身萧索地立在庭门间,像是一盏单薄的倒影,眉宇间却压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
她的声音似在发抖:“房间……”
房间?
没头没脑的,满府君压根就听不明白,却又不敢不回应。
他诚惶诚恐地抬起头,瞻仰这位女帝圣颜,却见她那双黑色眼睛下的睫毛簌簌,含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期待、隐忍、惶恐、激动。
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忽然接到了一捧干冽清甜却又微不足道的泉水。
分明执掌生死的人是她,可是此刻她看起来竟是比满府还要诚惶诚恐,唯恐那捧水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
她又说道:“哪一个房间?他住在哪一个,我要去,我要去瞧瞧。”
不知是不是满府的错觉,他觉得陛下整个思绪都是混乱的,话都说得颠三倒四,不甚清楚,自己都未察觉。
他怔怔问道:“谁……谁的房间?”
轰一声巨响,满府趴在地上旁的一座假山忽然炸裂成满地碎石。
说不清楚话的女帝陛下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他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忙道:“啊啊啊,您是说九幽使者吗?他住在少司殿!他在少司殿!”
几乎是尾音刚落,庭门前嬴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里。
咣当!
少司殿的大门豁然被推开,狂风灌入,嬴姬黑发逆拂脸颊,猎猎狂舞。
入殿之时,她甚至都被自己的衣带绊了一跤,那张终年煎熬已经极为憔悴沧桑的脸上承载着太多压抑的情感,似欲崩发!
殿中已经没有了人气,她却像一只没头苍蝇似地,恨不得掘地三尺地寻找。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床榻间,那枚散发着幽幽光泽的黑色冷玉上,呼吸瞬间被夺。
嬴姬蓦地抿住嘴唇,像有一捧火死灰复燃般从她眼童漆黑里燃燃而起。
……
……
神荼为百里安准备了三张面具,一张是嬴袖的脸,一张是陌生男性青年的脸,还有一张很是奇葩,竟是一张女人脸。
其名曰是为了方便他在人间行走。
但百里安总感觉这多少带点大王殿的特殊癖好在里头了。
神荼的手艺极其高超,不似寻常人间江湖流派里用的人皮面具,也非是下九流的幻术。
那薄薄一张皮,不知是和材质制成,极其彷真薄透,贴在脸颊间,严丝合缝,边缘更是不显半点痕迹,宛若在脸皮上又生了一张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