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的山岛间,被雾气沾挂嶙峋树木,冰枝玉干,晶莹的冰枝上,怒放着累累银花。
妖娆美丽的紫蝶如冰雪中的精灵般蹁跹穿梭与冰枝银花间。
拂过飘雪寒枝的风又苦又香,宛若暮冬时节草原上的流动的青涩草屑。
天空之上,两轮皓月共争辉,白蒙蒙的银河,白茫茫的银河,静静地躺在湛蓝的天空中。
星月光辉宛若银瓶乍破水浆迸,向着人间大地倾泻下去。
如此雪夜,两轮圆月共山河,倾世明亮的星月光辉,本就既不符合世间常理。
谭元思盘膝坐于林雪之中,面上覆着一层浅浅的冻霜裂纹,周身皆为冻寒冰枝,宛若至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面色微显苍白,紧闭的睫毛间挂着累累寒霜,整个人像是一具快要被冰雪覆盖的寒尸。
苍茫寒冷的世界里是一片纯白之色,唯偶有妖异的紫蝶振翼扑雪而飞舞,以及……
谭元思苍白覆霜的手指间执着那只桃花,粉嫩欲滴,洋溢着生机勃勃的色彩。
一只紫蝶落于他指间的桃花上,轻柔的花瓣轻轻簌颤一下。
那只尚未落定的紫蝶便好似被无数锋利的小刀飞快裁切而过,化为一捧粉雾消散于风雪之中。
谭元思被困在这里已经快一天一夜了。
他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但是他有一枝桃花在手。
困住他的那个人也没有办法伤到他。
可即便如此,成仙多年来的澹薄心性也因为对方的纠缠不休而逐渐感到不耐了。
冻结的睫毛簌簌一颤,冰棱寸寸裂落,掉在他的衣袖间。
谭元思睁开双眸,眼神冷漠地看着月下那一袭紫衣的魔女,围绕着她紫色衣裙蹁跹飞舞的魔蝶都尽是情满芬芳的奢靡之意。
独独的雪白丽色最为娇艳婉约,即便是谭元思这样自诩无欲则刚的澹情仙人,也不由在睁眼时分,不受控制地将视线在她身上多停驻几分。
宁非烟修长柔软的双腿慵懒适意地交叠着,高高坐于一尾压弯的寒枝上。
长发像是黑色的云,神秘而幽隐地包裹着她纤细婀娜的身形,暗香浮动下,魔女浓烈美丽如毒。
她此刻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谭元思,手里执着一缕冰枝,枝头停驻着的却非花而是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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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元思男生女相,就连骨相也偏女性阴柔化,他生平最爱抚花弄笛,一双手在春水清墨之下养得极好。
可如今两相比较,这魔女执蝶花的手,骨节停匀秀美,指节纤长,腕如纨素,比他的手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谭元思目光不动声色地在那只素白的玉手上停驻片刻,这时宁非烟幽幽的嗓音响起:“蝶恋花,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
她那双天生含情的情人眼微微挑起,微笑道:“还真是应景呢。”
谭元思冷哼一声,宁非烟指间所执的那枚寒枝蝶花骤然炸裂成无数碎片。
锋利的碎片划破她柔软雪白手指,在指腹间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魔女不自量力,竟敢以界门行封于本仙,一日光景已过,你杀不了本仙。
此界门的力量也快撑至极限,届时,本仙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界门本就是穿梭六界的违规存在,唯有界门之主,方可不受排斥的在门中世界停驻。
若是生人入门,门内空间必然紊乱,产生极大的排斥。
宁非烟可以借助界门之力,带人穿梭空间,却无法长时间将生人,留在门中世界。
一日时间,看似不长,却会给她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荷。
谭元思在这片空间内,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纯粹是宁非烟将他强留在此。
他在界门之中多待一刻,宁非烟的心脏便如同不被魔体身躯所保护直接暴露在十万里深海之中。
四面八方的深海之水的强大阻力压迫着心脏,时时刻刻都在向她传达着窒息的痛苦信号。
正如谭元思所言,快要到她身体所能够承担的极限了。
但宁非烟面上消散的笑容上看不见任何压力,她将裂开血口的手指贴于薄唇之下,不以为意地舔舐着指间的鲜血。
唇缝间抿成一线湿润的血色,好似在引诱人亲吻,又似危险冷酷的杀手在迎来死亡时分,闲散地舔舐着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