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君皇乘荒却知晓,她其实是一个外热内冷的神明。
也是在那个漫长的岁月里,让他知晓,在这个神明的心中,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并非是因为傲慢,仅仅只是单纯地因为……那些感情于她而言,很乏味。
作为天外之天的神明,执掌着十万大山命数的神主,她这一生不可能为任何人驻足,更不可能对任何人生发了情爱。
君皇乘荒并不喜欢这种抱起来身体温热内心冷寒的女人。
一是没那个兴致,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个胆量。
同为五尊仙,君皇乘荒有种超强的直觉与本能,他能够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女人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天壤之差。
这种感觉就像是鬣狗仰观雄狮,巴蛇俯望深海之中盘踞的巨龙。
那种感觉就像是渺小人类面对深海巨物的恐惧。
世间的男子,尤其是拥有着极高权利地位的男子,本就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物,尤其是自己的女人,他们更喜欢无害纤柔的顺从美好。
对于这位昆仑神主,君皇乘荒可生不起任何征服的心理。
对他而言,有着如今的身份地位,天上天下六界之中的女人这么多,弱水三千,何必在一棵霸王树上吊死。
婚前原本还担心这棵霸王树因碍于颜面,如此高贵身份,必然不会允许他在外头沾花惹草。
初时他因为畏惧忌惮昆仑之名,也老实了几年。
后来实在耐不住寂寞,便悄然养了个仙子在自己的仙岛之上,被她身边的轻水君抓了个正着。
君皇原以为会引来雷霆雨怒。
可是沧南衣知晓此事后,并未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任何怨怼亦或是严厉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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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他彻底无所畏惧,行事也就不再遮掩。
上清仙界的仙子,魔界里的魅魔,有时候兴致起了九幽黄泉之下的英灵女鬼。
他每每外出打野食,沧南衣对他的行径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漠不关心。
唤了数十万年的君上不会因为他归家后一时兴起温柔地想要维和增进他们之间的关系,试图努力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而唤得有所亲和。
更不会因为他与仙子魔女厮混而变得怒然严厉。
那一声声君上,永远都是冷澹疏离,凉薄孤独一成不变的。
君皇乘荒不奇怪自己在外鬼混,自己的妻子雷打不动地无动于衷。
这种下凡来捉奸兴师问罪才真真是叫他震撼匪夷。
对于沧南衣给出的解释,仙尊祝斩那张高深莫测的外表之下,也不知信是没信。
他视线澹澹一扫,道:“此子乃是尸魔王族,体内又兼藏有真祖邪神,若是以昆仑关押此子,昆仑神墟怕是可能会有灭顶之祸。”
沧南衣平静一笑,道:“有可能为昆仑带来灭顶之祸的,又何止这一点?
反正在我神山之中已经封印了一颗尸王将臣的心脏,如今再多他一只血裔,又有何惧?”
仙尊祝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子,留不得。”
沧南衣道:“可是此子,亦杀不得。”
“他若死,邪神生。”
仙尊祝斩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他眸若深海的目光看向沧南衣,又问道:“昆仑君可有把握制伏此子而不出乱子?”
沧南衣澹澹一笑,扯了扯手中的链子:“且不说如今此子身中月光锁,血气灵力修为尽失,与凡人无异。
即便他有修为在身,身在昆仑净墟,吾目之下,他又掀得起怎样的风浪?”
仙尊祝斩眉目沉了下来:“此子有着瞬间提升修为的诡异能力,即便是本座也没有把握压制得了他,若是昆仑君如此率性而为,此子还是由本座带回上清天界魂镇更为稳妥。”
“如此……”沧南衣伸出一根纤细优美的手指,落在百里安的眉心轻轻一点,随即一道印记一闪而逝。
“此子被由吾亲自看管镇压,入吾昆仑,为吾囚徒,此为卜离印,此印加身,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吾的神目所视之下,加之仙尊大人的月光锁,此子此生再无机会见到这片人间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