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这小山居中来,一来是习惯了这里,小山居远离喧嚣,只有齐善尚昌兄弟二人,不似那忘尘殿中,规矩严谨,内官诸多,便是想放小白龙出来透个气,还得躲躲藏藏。
二来是上次放榜之时,百里安私离了小山居,牵连到了他们兄弟二人,事后轻水女官亦是对于他们兄弟二人施以了惩处。
前些日子是抽不开身,如今身上诸多限制自由的禁令解了,百里安自然也要来看看他们二人是否无恙。
不过看齐善这一惊一乍、中气十足的模样,显然是无需让人担心的。
尚昌蹲在院里的一口大木盆前浆洗着衣服,他余光瞥了一眼百里安腰间的那枚香囊,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早已天翻地覆。
不知不觉间,手里的衣物已经洗出了三个大洞都全然不知。
他的表情有些麻木:“你能有如此机缘,着实叫人难以理解。”
话说回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机缘’二字可以概括了的吧?
擅自离开小山居,何其大罪,那一夜百里安被女官带走的时候,隔着重山都能够感受到雪罚的天威。
那时候尚昌都觉得他十死无生,必然是回不来了。
谁知未过多久,山中竟然传出娘娘收了尸魔面首的荒谬传闻。
尚昌齐善兄弟二人自是不信,只当近日一来,山门打开,引来不少外来之人的不轨之心,暗中传播如此污秽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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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今日这尸魔就带着娘娘的贴身香囊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小山居中来。
没有女官牵月光锁链将他押送回来,这小子分明是山中仙兽一路相送护回来的。
齐善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你知不知道娘娘是什么人?!她可是天地五尊仙之首长啊!她可是有妇之夫啊!她大你那么多岁数,论辈分可是你祖奶奶级别的,你是怎么敢的啊!居然敢勾引她?!”
虽说娘娘模样生得乃是当世绝色,可对着那张自带神性的一张脸,任凭山中那一名妖仙子民都不敢妄生邪念,只敢有虔诚信仰之心。
如今,他们的信仰居然也与这红尘六欲沾身了。
要命的是,他居然还勾引成功了!
鬼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要知晓,便是连那父帝圣令所下的婚约都没法叫他们的娘娘做到这种程度。
偏偏这小子可以。
百里安慢慢坐起身子来,一脸认真地纠正道:“修行人的事,怎么能叫勾引呢?再说了,有妇之夫又如何。
娘娘也说了,昆仑自与仙界结两姓联姻之好,你们君上既然可风流多情,红颜无数,她都未多说什么,如今这忘尘殿的红鸾软丈只收我一个,又有何不可呢?”
“放屁!”齐善憋得面色通红,愤愤道:“娘娘何等万古人物,若她当真想要男人的话,又怎会等到今日?
自古以来,仙界豪杰无数,远的不说,便是我昆仑山中,历代雄才大略俊朗威武的麒麟儿郎更是比比皆是,怎会叫你这只尸魔能够偏偏入得了娘娘的法眼。”
尽管经历了神罚森林一事,齐善对百里安已经全然没有了敌意,甚至在东胜神后面前,不惜抵抗强权也会对他维护三分。
可这一口一个尸魔,倒也是喊得好不客气。
百里安知他是个真性情,也没有要与他见怪的意思。
他背倚着竹床,一手扶着下巴,做思索状道:“也许是你们昆仑山中比比皆是的麒麟好男儿都不如我长得俊吧?”
尚昌默默举起一只手来:“这点我倒是认同……”
齐善满脸鄙夷,将脖子伸出去老长一副几欲呕吐状,“你的脸可真大!咱们娘娘可不是这种沉迷于皮囊色相的人。”
尚昌搓洗衣服的动作顿住,他眼皮低垂,眸光一时明灭,良久这才回过神来,似有所悟地抬眸看向齐善,道:“兄长,你少说两句吧?”
齐善心中郁闷之气难解,愤愤道:“可是这小子分明是在污娘娘清誉,娘娘何等……”
“兄长。”尚昌甩去手上的水珠,打断他的话,一脸沉静道“若他当真在污蔑娘娘清誉,又怎会活着走出那西悬峰?若非娘娘默许,他又怎能有如此机会行污蔑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