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说了,就去你说的这家!”
小主,
周小白玩了一上午了,肚子早就饿了,再加上李学武这么一说。
她催促道:“路程不会很远吧?”
“不远,就在前面了——”
李学武打过方向盘,踩着油门便加速了起来,直奔东四十。
越靠近目标,周小白的眉头皱的越紧,眼瞅着见着熟悉的建筑了,她实在忍不住了,气问道:“你怎么把我送这来了?是不是就想甩下我!”
“不是你说的嘛——”
李学武在俱乐部门口把车停好了,笑着跳下汽车道:“走吧,咱们去吃烤肉,我去过的那家。”
“不下车了!”周小白抱着胳膊,气呼呼地说道:“你就是想送我回来!”
“还没吃上呢,咋就这么武断呢?”
李学武招了招手,对着从大门里出来的赵老四说道:“车停这了,不进去,一会吃完饭就走。”
这么解释着,绕到副驾驶这边打开了车门子,抱着小气包下了车。
“我生气了——”
周小白真要气哭了,她还以为是去哪吃呢,没想到回俱乐部了。
跟你出去玩之前我就在这吃,跟你出去玩之后还在这吃!
那我不是白出去了嘛!
“好了,好了,去吃饭吧。”
李学武对着走过来的赵老四叽咕叽咕眼睛,笑着拉走了周小白。
赵老四则是站在门口看着可乐,现在这小姑娘可真是好哄好骗的哦!
要不然,回头我也骗……啊呸!
这哪里是哄骗,这是爱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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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李处长的车?”
赵老四进屋,周常利却是撑着身子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他倒是没看见车牌子,只是看见车顶那标志性的U型天线了。
四九城有这种天线的汽车,备不住就李学武这么一台,很好认。
“嗯,跟周小白往对面吃饭去了。”
赵老四摘了身上的棉袄挂在了墙上,伸手在炉子上烤了烤火。
“中午这顿简单对付一口,晚上怎么安排?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别瞎扯了,简单点得了。”
周常利抻着棉大衣斜躺在了炕上,嘴里不耐地说道:“我回来是办事的,可不是拉帮结伙搞事情的。”
他也是刚刚结束了奉城的事,还没在钢城待几天呢,便叫周姐给派回京城来招工了,船舶那边需要人手。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年这已经是招的第三批人了,还是不够用。
只不过相比于前几次,这次有了新的要求:必须初中毕业以上学历。
听说是船舶那边要买新船了,急需提前培训大量的船员。
自从东风船务的27条船的管理被租赁给了顺风远洋,他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相关的人事管理业务了。
就算想联系,可也得见着人才行啊,曾经的好兄弟都在船上呢。
就算休班了,那些瘪犊子也都是从津门港上岸,然后直接回京了。
该说不说,这两年他在京城的名声愈加响亮了起来,尤其是在圈子里,他更是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以前招人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的骗一个是一个,现在不用了。
他甚至都不敢回家,得躲出来。
因为跟着他出去的那些人,就是上船当了船员的兄弟们都赚到了钱。
船员啊,这年月没有关系,没有文化,没有出身能让你上船?
但从东风船务这边走就可以,只要在钢城完成了一定的培训,就都上了货船,担任货运船员。
其实船员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时髦,更没有家人期待的那么美好。
只看他们赚的钱越多,越能体现出他们的辛苦和不容易。
这年月,那些人,能拿到七八十块钱的工资,你想想得怎么被使唤。
不过船上千日苦,回家就装哔。
科长挣多少,他们就挣多少,除去花销,哪次回来探亲不得拿个几百块钱,妥妥的逆袭人生了。
只要是跟着周常利出去的,只要是好好工作,认真赚钱的,家里就没有一个不上赶着给介绍对象的。
一年能挣八百多块钱啊,这个时候城里正是人多的时候,找不着工作的小姑娘就赶紧找个好婆家吧。
你想吧,周常利都从哪招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胡同里的孩子。
家里人口多,父母挣的少,吃了上顿饿下顿,不然能主动出去嘛。
现在好了,一个个牛哔闪电地回了家,以前不敢正眼看的好姑娘,现在手扒拉挑。
牛哔点的,在船上当了三副或者水手长的,甚至敢跟媒婆说换一批。
你想吧,那些船员们都过的如此滋润,周常利得多受欢迎。
当然了,他的工资可没有那些搏命的船员多,正常三四十块左右。
只不过平日里跟着赚外快,再加上出差的补贴,紧着忙乎,到手里能有个六七十左右,吃喝倒是不愁。
别看他挣的不多,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可不老少。
有回来休假的船员,感恩是一方面,周常利可是管着人事的。
小主,
也有听着好儿的,想要安排自己儿子或者亲戚上船的。
更有媒婆紧盯着他们家,一等听说他回来了,必然要介绍姑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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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
周常利撤了大棉袄盖在了脸上,满心的郁闷和无奈。
赵老四却是嘿嘿笑着说道:“我瞅着王丫挺好的,她可真喜欢你。”
“滚特么犊子——”
周常利闷声说道:“她那么好,你怎么不娶了她呢?”
“嗨!我哪有那个福分啊!”
赵老四“给给”地笑着,道:“我没有你长的好,更没有挣的多,她咋可能相中我呢——”
“别叽霸拿我打趣了!”
周常利掀开大衣,眯着眼睛说道:“王丫有仨弟弟,她要是跟了我,我特么就顶算白捡仨儿子!”
“你怎么不说就有仨小舅子了呢?”赵老四故意逗他道:“这要是出去了,人家谁敢招惹你?”
“我特么出来混是靠小舅子撑腰的啊?”周常利扭过头说道:“让她给我滚犊子,我不缺爹养活。”
“哈哈哈——”
赵老四哪有好心眼子,就知道他郁闷呢,故意在这逗他呢。
王丫是胡同里长得最标致的姑娘了,能洗能涮,干活做饭,家务是一把好手,谁娶家里去就等着当爷吧。
可惜了,她命不好。
她爹说了,她值三份彩礼。
也就是说,她三个弟弟的婚事都指望着她的婚事来解决呢。
别说这年月没有彩礼,小两口自由恋爱,有工作身份的那种,父母老人怎么都不会强加干涉,有组织呢。
但是,这种没正经工作的,胡同里的平头老百姓,可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你想自由恋爱啊,先自由了再说吧。
周常利不是没撩拨过王丫,可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王丫比他大三岁,他今年十九岁,你说王丫多大了?
22岁的老姑娘了,胡同里谁敢招惹,沾上就是一辈子啊。
不凑巧,周常利现在不敢招惹人家,人家倒是找上门来了。
“怎么,就不见?”
赵老四站在窗子边上往外面望了望,低头对着周常利说道:“李处长可就在对面吃饭呢,他要是回来。”
“草你大爷的!”周常利掀开大衣坐起身,指着赵老四的鼻子质问道:“是不是你把她给招来的——”
“冤枉死我得了!”
赵老四见他起来了,笑着往外跑,嘴里嘿笑道:“请我喝喜酒!”
“我喝你大爷——”
周常利将手里的鞋甩了出去,正砸在了保卫室的门上。
他真是要气死了,有家不能回,在这已经躲了两天了,屁事都没干。
“啊——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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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噔——”
保卫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还捡了地上的鞋子。
“你还真难见啊,赵老四跟你请示了半天吧?”
保卫室四面都有窗户,屋里并不昏暗,来人他看得很清楚。
接过对方递来的皮鞋,周常利随手丢在了地上,道:“别扯淡——”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哎!你干什么玩意!快穿上!”
他这边正不耐烦的说着呢,那边进来的王丫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你是想在这,还是想去哪,我都奉陪,只要你提条件!”
王丫真是个狠人啊,就这么捩着衣服,看着周常利说道:“我也不要你别的,就仨弟弟,上船行不行?”
“上你大爷的床……”
周常利混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被人威胁过呢。
这会儿见对方跟自己玩横的,连地上的鞋和炕上的大棉袄都不顾了,跳着脚的要夺门而出。
可惜了,王丫今天豁出去了,张开双手就拦在门口,他敢过来,她就敢耍流氓,反正今天她都到这了。
周常利心眼多多呢,明知道她堵在门口,故意虚晃一枪,逗着她往门口去,转回身就要拉开窗户跳出去。
可他刚转身要去拉窗户,便见着一辈子的好兄弟赵老四正死死地捩着窗户扇呢,死活不让他出来。
“我草你大爷赵老四——”
周常利跳着脚的骂街啊,这叛徒竟然敢吃里扒外,人绝对是他招来的,绝对是。
“王丫你特么疯了!”
他这边稍稍一犹豫,身后的母老虎已经扑上来要扒他裤子了。
“我特么……赵老四你等我出去的,我干你……”
周常利使出了吃奶的劲,他今天必须逃出魔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