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水塘边,棒槌一下下砸在衣服上,沈纭嫣越想越气。
但随后,她想到沈弋冉。
这个时候,沈弋冉应该已经见到那两个孽障了吧,她一定要气死了。
还有那尖酸刻薄的大嫂,也够沈弋冉喝一壶的。
以后,敕封一品诰命的是她,沈弋冉只能在寺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畅快了。
她不知道,在她心中,要青灯古佛了残生的沈弋冉此时正吃着番邦进贡的瓜果,优哉游哉地翻着账本。
“夫人,不如请个先生来帮忙看看吧。”白栀有些忧心,她家夫人并没有学过掌家。
别家的姑娘早早启蒙,十二三岁时便跟着母亲学习掌家。
但沈家是继室当家,继室沈李氏刁难苛待沈弋冉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教她掌家的本事?
沈弋冉叉了一块脆瓜送到嘴边,“不必,我能看懂。”
她在沈家确实没学过掌家,但上辈子在宋家,可是学了不少。
沈弋冉一路辅佐着宋齐召从微末走到权利的巅峰,夫人该会的,她一样不差,夫人不会的,她也有些涉猎。
看账本,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这账本做的并不高明。”像是故意拿来试探她的,她抬手,指了一个位置,“看这儿。”
白栀探头看过去,但没看明白,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沈弋冉。
沈弋冉不由失笑,“这个叫王贺的人,上个月每日都在粮铺赊米,每日赊米三斗,三斗米有多少?”
“三十六斤。”白栀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家里有多少人,一天能吃三十六斤米?”
沈弋冉低笑,展开账本扉页给白栀看,“我那个大嫂可没那么善心,平白将米赊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扉页上,明晃晃地标注,本月粮铺精米半价出售,但每人限购三斗。
不只是王贺,类似赊账的人,还有二十几个。
一斤精米原价十八文,降价五折就是九文。
“若是这些米,最后都落到大嫂的手里,转手又以高价卖回粮铺,折合算下来一个月就是二百多两。”
白栀唇瓣轻启,目瞪口呆,“二百多两?”
她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二两,她是大丫鬟才有这么多,底下那些洒扫的小丫鬟,一个月能有半两银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大夫人一个月就贪了二百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