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殿里,鼓乐齐鸣,歌舞不休。
梁婠站在门口,隔着重重人影,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男子。
一身绛佩朝服,面如冠玉,闲闲倚着,百无聊赖地垂眸玩着手中的杯子。
他的不合群,总是那么扎眼。
梁婠迈过门槛,从人后走过去,人家带妻,他带妾,更扎眼。
帝后还未来,多的是热闹寒暄之人。
梁婠始低着头,直到跪坐他身后,才抬眸小声唤他。
陆修由梦惊醒,回过头,墨玉似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梁婠瞥见那星星似的眼,不由想起从前,无论何时何地,他都眉眼疏冷、薄情寡恩地静坐着,或许不是真觉无趣,而是这些确实与他毫不相干
还未说两句话,帝后便到了,同来的还有太后。
众人跪拜迎接。
梁婠只见过太后几次,且都是远远瞧的,毕竟她以臣妻的身份伺候皇帝,绝对是欲求不满的狐媚子,定不会轻饶。
神思飘忽间,他们已然落座,一众人得了许可草起身。
看得出来高潜心情很好,不若平时邪肆阴郁,还体贴扶着皇后坐下。
皇后较月前,不仅胖了,脸色也变得红润,一切确如预想。
太师与曹相同举杯,领着百官献贺皇帝,女眷都是陪衬,皆垂头坐于人后。
恰在此时,有视线投了过来,在她身上转了又转。
显然,这目光也惊动了陆修。
如她所料,陆修尚未成婚,带着女眷,很难不惹人注目,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寂寂无名的人。
陆修不慌不忙站起身,未及张口,高潜率抢先笑道:“看样子,这女郎很对大司马之意。”
一如既往地轻浮。
梁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任何表情。
“陛下安排的,自然极好。”
陆修话里有话,自端午后,有不少传言,高潜早有耳闻,现下见他当众表态,大为满意,当即端起酒杯。
陆修也顺从应着。
梁婠埋着头,在此期间,那道目光一直盯着她,如果没猜错应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