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响动被动人的管弦丝竹所盖住。
铺了羊绒毯的空地上,有婀娜美艳的舞姬赤着脚跳得欢快,另有一队乐师在旁伴奏,身着玄色的人半倚半躺在龙椅上,身畔还围着几个盛装打扮的妃嫔,有端茶的、有倒酒的、有递水果的、还有捶腿服侍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
骤然见到皇后,舞乐停了,调笑声也没了,方才还嬉笑热闹,转瞬变得鸦默雀静,个个呆若木鸡傻愣着,甚至忘记给皇后行礼。
他们忘了,梁婠没忘。
她走得近一些,规矩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歉意:“陛下恕罪,妾不是有意打断你们,妾只是来找钱侍中的。”
说着眼珠转动,又飞快扫视一圈,从头到尾都没往那过分苍白的脸上瞧,忽然,视线一顿。
在漆嘛黑的角落里似是有一个胖胖的人,正背对大厅跪着。
是她要找的钱铭。
梁婠朝钱铭走去。
众人心惊胆战的,偷偷观察皇帝的脸色,却并未看到预想中的暴怒或阴郁,只是沉默不语,静静盯着殿内唯一走动的身影瞧,眼里再无旁人。
高潜垂下眼,盯着手中的酒杯,手指捏紧杯身:“皇后竟敢擅闯太极殿,来人!”
许久不曾说话,猛一开口,嗓音暗哑。
梁婠恍若不闻,走到钱铭身侧:“你随我出——”
“皇后。”高潜猛地站起身,扬手甩掉酒杯。
酒杯砸地,发出的刺耳声激得众人一惊,悉数跪倒。
钱铭看梁婠一眼,也不敢起来。
江惟带着禁军踏了进来。
“陛下。”
高潜沉声:“太极殿的宫人内侍玩忽职守,一律处斩。”
一律处斩?
梁婠眯了下眼。
“是。”江惟刚垂头,忽然耳边噌的一声,他眼疾手快一把擒住抽剑的手,“皇后娘娘?!”
江惟出于本能的防备,手劲很大,梁婠吃痛低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