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摇了摇头,叹声道:“我所做的还远远不够,以往只闻北地苦寒,不想竟糜烂至此,贤弟可愿将其中缘由与我细细道来?”
“以往地里收成不好时,大伙或打些柴卖,或进城做点零工,也都可以勉强度日,但是近几年来,只要涉及买卖和雇佣都需交税,这里被官府收走了三、四成,泼皮无赖收保护费又拿走一半,最后留到手里的还不够伙食钱,还有地里的人头税、耕器税等等,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我们这里离边境不远,辽狗时不时来打草谷,官军还有杀良冒功的,这才逼得百姓无路可走,只能落草。”卞祥脸色通红,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将这些年受的委屈和白眼,都吐露出来,言及最后,他心里突然想到,若是他们这里也有一个柴大官人,是否他娘就不用死了,人们也不必逃走或落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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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听完,虽然表面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模样,内心却已百转千回,他之前一直拿不定主意的计划,在卞祥这番话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有些事情,既已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卞祥见柴进面露疲色,只道他忧国忧民,便不复多言,两人进屋各寻一地,闭目休憩。
待众人醒来,早已过了晌午,也该找些吃食祭祭五脏庙了。柴进随即安排石秀和两个庄客出门寻些酒肉。
也算他们赶上了,碰巧村里的猎户要进城售卖野味,石秀等人直接交钱全买了下来,把猎户高兴的眉开眼笑的,毕竟省事省税。随后卞祥拿出家里仅剩的两斤白面,望了望屋内十几个青壮大肚汉,明显是不够的,又拿钱朝邻里买了些,一番忙里忙外,众人总算是能对付一顿了。
众人饱食之后,卞祥与石秀、庄客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毕竟石秀和庄客们都对卞祥的身手钦佩不已,也知晓柴进甚为看重他,因此很容易打成一片。
见大伙休息差不多了,柴进对石秀说道:“还得麻烦兄弟带几人走一趟青县,选一上好的棺木,再买些白布、纸钱,吃食你也看着采买一些。”
言罢,众人皆沉默不语,卞祥眼圈通红,郑重地向柴进行了一礼。
柴进面不改色,安然受了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