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高深莫测地摸了摸颚下长须,又望了眼高俅,点拨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官家之忧,我等皆需牢记于心,切不可因私废公,落人口实。”
见高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蔡京知其朽木难雕也,摇了摇头,便端茶送客,不复多言。
待走出太师府,高俅实难明蔡太师之意,便向童贯虚心求教道:“枢相可知太师深意?”
童贯虽也瞧不上泼皮出身的高俅,但如今身处同一阵营,又见其态度诚恳,便好心指点:“太尉许是与这些武人打交道过少,绿林中广为人知的‘杀人放火受招安’即可一语道破匹夫之志,如今也不过是将十节度使的往事再来一遍罢了。”
高俅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和当婊子还立牌坊差不多,他深知王进和林冲的本事,担忧这两人得了贵人赏识前来报复,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便追问道:“截了生辰纲的贼子兴许也混在其中,太师真能安心?”
童贯差点气笑了,强忍着没有失态,望了眼高俅,腹议了句“这厮竟能做到当朝太尉?”,耐下心来解释道:“入了彀中,便成手中之刀,太尉须牢记我等才是操刀之人。”
高俅闻言,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任他本事通天,白虎堂中也得任我随意拿捏,多谢枢相指点,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定义不容辞。”
童贯忍不住暗自吐槽:“就你那白虎堂粗糙的手段,可别再贻笑大方了。”转念一想,这厮虽圣眷正浓,手段却平平,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文人可好打交道多了,顿时又热情起来,便多言了几句:“绿林中确有本事高强被埋没之徒,太尉可借此良机,略施恩惠,收为爪牙,以作助力。”
高俅突然有些转不过弯,问道:“这般岂不是助涨贼人气焰?枢相刚还言说柴进身份敏感。”
童贯哂笑道:“不过冢中枯骨罢了,太尉不必放在心上,尽管派心腹去招揽手下。”
高俅自是将童贯的话记在心上,回到府上,便派人招来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及其副手周昂,并吩咐二人前去沧州赴会,期间多多招揽武艺高强之辈,若撞见王进、林冲,可持太尉手令请州府派兵围剿,死活不论。
丘岳和周昂皆名闻海外,威震京师之辈,二人赴会的消息不胫而走,朝廷的进场更是如同油锅中落入一滴水,将英雄大会之事炒的愈发火热。先前还在观望且闲赋在家的武人,岂敢错此良机,当即不再犹豫,收拾好兵刃马甲,直奔沧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