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巧的是,那个时候吃菜伙的却都是学习不怎么样的人,也真是怪了,难道是应了那句话,“自古纨绔少伟男”。
那个时候,我们两个班六七十个男生住在一个大宿舍里,一张架子床睡四个人,也就是上下铺各住两个人,原因有二:首先是,床铺数量有限,一人一床不现实。
其次是,如果一个人一铺,就必须既要带席子和垫子,这种垫子是用麦秆编织的,厚厚的,可以卷起来,我们这里把这个叫做草苫子,常选阴雨天农闲时来做。打苫子的方法就是在一根横着的木杠子编织,用两个支架架起一根比垫子稍宽点的6—7公分粗的横棒,用砖头缠好线,两个系在一起,均匀地搭在横棒上。一般四组八个砖头的绳坠子就可以编织了。搭一层麦秸秆大约10到20根,就将绳坠子从横棒上面交换过来并用手拉紧点再放下来。一般从一头单数绳坠子编起,再搭第二道麦秸秆时,就交换双数的绳坠子。这样反复操作,一直编到需要的长度为止。
除此之外,还要带褥子,被子,那个时候,家家户户的生活条件都不富裕,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也是有难度的,如果一家有几个学生,那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所以,正好,两人一铺,每人只要带一半即可,再说了,北方冬天很冷,一个人睡是睡不热的。
但是却有两个人能够享受到这种单人单铺的待遇,他们俩都是单独各睡一张床的,一个是堤村的,叫高明亮,一个是杨庄的,叫杨小封,为什么呢?
这还要从刚开学的一天夜里说起,那时候天还不冷,有些秋热,所以板床上是没有铺褥子的,只有一层薄薄的凉席。半夜时分,忽然一个睡在高明亮下铺的家伙,感觉到有水“啪嗒啪嗒”的滴到了他的脸上,把他浇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抹了一把脸,估计可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吧,竟然大叫起来,下雨了,下雨了,快起来拾衣服。
这一下子把大家全给吵醒了,下什么雨啊,这是从上铺滴下来的水,他爬起来一看,我靠,原来是高明亮尿床了,一大泡,乖乖,可真行啊。和高明亮一铺的家伙自然不愿意再和他搭伙了,他也不能再睡在上铺了,不然又得祸害别人啊。
后来又发现不单单高明亮,还有杨小封,这俩货都是夜里尿床,而且每天夜里都尿,只好让他们俩自己单睡。可是后来又转来了一个同学,没有多余的床铺,咋办啊?于是班长想出了一个绝招,就是安排他俩睡一铺,在角落里,这下可好了,两个人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晒被子,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每天都出太阳啊。
于是,不管干不干,晚上都要拿回来接着盖,两人床上的那股尿骚味啊,实在是让人无法消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一个个对他们俩是横眉冷对,不给好脸。可是好就好在两人都是吃菜伙的,他们俩也知道自己确实不受待见,便经常带些菜回来讨好大家,还就真有人去吃,那埋怨声还就真的少了不少。
二,全伙,有馒头吃,有稀饭喝,但是没有菜吃,只能自己每个礼拜天从家里带上6天量的咸菜或者盐豆,每学期交280斤麦子,30元钱。就是这个,每个班也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能吃的上,因为80年代,只能说是吃饱,吃好还不容易。那个时候啊,大多数家庭平时都还很少吃细粮的,所以这白面馒头对我们小孩子来说,还是有着很大很大的诱惑力,那都是平时可望不可即的好东西。
三,半伙,每天有三顿稀饭,其他的都要自己带了,每学期交80斤麦子,10块钱。这才是90%以上的学生的真正生活,总不能连碗稀饭都不喝吧。所以每个礼拜天的下午,大部分人返校的时候,都会背着一摞煎饼,一般都是用母亲的头巾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