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了又暗,已是次日的人定时分。
宁扶桑撑着剑,缓慢走出剑石林,一道枯槁冷漠的身影,脸上露出微弱的笑意。
她还是那副狼狈的模样,浸染汗水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上,白色的衣角,被血和草汁,染得看不清原状。宁扶桑稍稍整理了下仪容,向余万武见礼,“余夫子。”
余万武略一颔首,道:“南星剑宗的五人,都是通过了剑石林全部关卡的。以你的聪慧,在五州大会正赛开始前,对剑罡的掌握,必能刚上一层楼,这老夫不怀疑。”
“多谢余夫子夸赞。”宁扶桑唇角,轻轻漾开一个很小的弧度,静等后面的转折。
先抑后扬,是这些做夫子的,一惯的爱好。
余万武却淡淡转了话题,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后半夜可有安排?”
宁扶桑微愣,然后摇摇头:“没有。”
修炼是日常,不算。
对她而言,修炼以外的事情,才算是安排。
比如去明堂听听季夫子讲课,去听音堂静静心,或者去外门的朝阳峰,看点杂书。
但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除了修炼,其他的事情,她也没想过。
“既无安排,三更天到剑坪来一趟。”
宁扶桑抬眼看了看天,思付着,现在是二更天,离三更天也就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余夫子是让她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她这个样子,确实不雅。血腥气有些重。若是哪个起夜的弟子撞见了,还以为是女鬼呢。
宁扶桑收起发散的思绪,应道:“学生记下了。”
南星剑宗的演武场,到三更天的时候,就会关闭维修了,五更天时才会重新开放。
剑坪则不一样,它在山顶处,开阔而平坦,半夜练剑可以去那里。
宁扶桑换了一身新的宗门服饰,依旧是蓝白相间的缎子,光滑细腻,品质上乘。其实若是仔细瞧看,雪白的绸缎之上,有细致的绣花,弯曲复杂,是符文的图案。
越往高处走,风刮得越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宗门内没有比试的时候,剑坪几乎没什么人来,清冷得有些落寞。
云不蔽月,清冷的光辉洒落剑坪之上,遍地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