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空虽不清楚如今南州府学有几分火候,却知道家学之弊,孙宇这一出手便令人叹服,当下也不禁问道:“南州府学……如今有多少人学子?”
孙宇眼角余光轻微看他一眼,笑道:“你猜?”
赵空摇摇头,远眺南筮聚十里兵营,不禁笑道:“南州府学,你既然存了为南州冠冕的心思,今日几人,明日几人又有何关系?是我问得差了。”
孙宇也不搭话,便静看着南阳风光,突然问道:“三千郡兵,能阻数十万饥民几时?”
但言兵事,赵空脸上便再度扬起笑意,手指远处从南筮聚之畔流过的滚滚白河,反问道:“倘若是白河泛滥,大哥你如何治水?”
那玄衣男子听了这一句,便如心领神会一般,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不再言语了。
赵空仰望长天,意气风发,抬手托天,任由日光穿透手指缝隙,洒落周身。
“天下之事,皆莫过于一‘势’字,我御其势,无往不利。”
他慢慢握紧手掌,那一身青衣随风而舞,那一股说不出的风范气息油然而生。
那一手托天,那掌握日月,何等意气!
孙宇望着他,眼眸里有不经意的神色闪过。
赵空转望孙宇,壮志满襟:“我为兄掌兵事,城中那些‘钉子’又如何解决?”
孙宇闭目仰天,微微而笑:
“我御其势,无往不利。”
****
泰山,顶峰。
一袭黄袍,独立顶峰,迎风傲然。
身边一柄古朴长剑,倒插于地,看似蒙尘的剑身上,刻着两个精致苍劲的古篆:
昆吾
天边,万千流云,风云际会。
“天象已变,你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一袭黑袍悄然出现,便在他身后,形同鬼魅。
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眸,一双凌冽如刀的眼眸。
“收手,尚可挽回。”
他的声音早已嘶哑,却依然带着雄雄劲力。
“挽回?如何挽回?”
那人转身,正是太平道第一人,大贤良师——张角!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似喃喃自语,又似慨叹,那人眼光似刀,已瞧见他眼眸中难忍的痛苦、悲愤。
唐周是他最信任的弟子,马元义是他的得力臂膀,只要再多一个月,等到荆、扬、豫、兖的浩荡饥民进入冀州、渡过黄河,他的力量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