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你们不能!”
向来不诉诸暴力的莫惟明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向曲罗生前进几步,一副真的要揍他的架势。曲罗生猜到这种可能,连忙抬手招架,但不打算还击。莫惟明咬紧牙,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曲罗生还想说什么,他又高声打断:
“那你们一开始就不应该带她过来!”
梧惠忙打圆场:“不用那么激动。我、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这样的确也更安全,我也能随时问九爷一些事。虽然我算被绑来的,但他们一路上并没有为难我,反而对我还很好。”
“你是有什么对加害者的特殊情结吗?”
“啊?”
梧惠没听明白。莫惟明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脸她。
“看得出你确实没受到什么虐待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
梧惠又要跟莫惟明干架了。曲罗生从后面拦着她,感觉自己抓着一只腿脚乱蹬的小羊。他微笑着劝说:“您这几日没有运动消耗,有体重上的变化也是情有可原。但您放心,只比之前重了一点四公斤罢了,从外表上并不明显……”
“到底是谁害的!”她矛头一转。
“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之前还在担心——算了,随你们了。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们谁也不会听我的。随便吧!”
“你每句话都会成为我们重要的参考……”
“滚。”
收拾完所有东西,他们便准备下楼了。九方泽一直在门外等着。他与梧惠碰面时,两人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莫惟明全当他们在自己醒来前已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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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曲罗生的说法,一共会有九辆车前往父亲的园区。这次,每辆车上只会配备五到六人,因为各自还有背包和设备,也可能需要带走从园区采集的样本。
每个队伍有一到两人,是从“偷渡者”中选拔,或本就达成协议以偷渡者身份而来的民间佣兵。另有一人,来自长期与殷社合作的安保集团,可以理解为某种长期雇佣关系的“镖师”。他们大多是退伍军人,或专业的探险家、医生。他们对危险环境有敏锐的直觉,但并不配备热兵器。
剩下二至三人,是持有枪械,甚至其他杀伤性热武器的殷社的人。他们也有着过人的身体素质,并且掌握着过往的探索资料。他们中,至少一人是研究者,至少一人曾参与过园区的调查,有过实地经验。两人的身份可能重叠。他们未必是队长,但在极端情况下,队员需要相信他们的决断,优先遵循他们的指令。
至于什么是极端情况,并没有谁明说。每个队伍里,除外来人员外,殷社与雇佣的专家中必须有掌握应急处理能力的人。二人被分在一个六人小队中,除莫惟明外还有一位拥有军医履历的人。
两人有点庆幸没有更多“偷渡者”介入,他们担心不必要的关注。曲罗生说,他们的同行者们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行动——除非有明显的危险。
规则操作起来总是灵活的,谁知道那些眼睛是不是跟焊死在自己身上一样。但无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莫惟明会找到机会自己调查的。
他们各自坐上了车。莫惟明目送梧惠随曲罗生上了另外的车,九爷就在副驾驶上。那辆车上几乎都是殷社的人,没有外来者。从外观上看,它也与其他车没有区别,不知道是否有故意让天璇卿混淆在车队里的意思。
莫惟明和九方泽所在的车厢内,一共有六人。除去他们二位外,有那名已经退役的中年军医。他面目周正,眉宇间有种军人特有的庄严肃穆。一位独眼的女人,也不属于殷社,很健谈。她被特批持有一支冲锋枪,并声称自己是两倍视力集于一眼的神枪手。她说,自己和殷社合作两三年了,但是第一次出入这里。
另一位男性,属于殷社。殷社的人很好认,他们的胸前用别针固定了一块红色的布,就像在绯夜湾,不论男女胸前的口袋都塞着红丝巾。这个男人武装从头发到脚趾头,像个罐头。他不善言谈,始终保持沉默。
还有个短发的女人,是他们的队长。她的脖颈处有一道骇人的长疤。她穿得很少,相对于热带的冬天也过于清凉。那身可怕的肌肉,九方泽估摸着能一次捏死三个莫惟明。但他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计量单位本身。
莫惟明的视线落在队长身边的衣服堆上。曲罗生说过,每个队长都有一左一右两个红色的袖标。袖标表面有特殊涂层,只要有一点点微弱的光源,就能较为醒目地彰显存在。但材料不吸光,这是为了避免某些麻烦。
是什么麻烦,他又没有说。
“干什么?”队长抬眼盯着他,顺手给手枪装上弹夹,“我讨厌热。探索的时候,我会穿上的。”
莫惟明连连点头,视线放到别,但很快又被她手中的枪吸引。
“在那种地方,枪是最不管用的。你怕的话给你。”说罢,队长直接把枪丢了过来,莫惟明差点没接上。她又说:“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给自己来一下。枪头塞嘴里,瞄着脑干,比较快,没什么痛苦。”
“就是场面不好看。”健谈的独眼女人说,“但那地方应该也没人在意吧?姐妹,你这不是拆我的台吗?我刚说我玩枪多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