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陆子清知道，这其实是为了形成错乱回旋的气流，让他洒下的那些蒲公英种子，能来回飞得更加彻底，尽可能遇到涂壁并且扎根。一千枚种子里，也许只有一两个能遇到涂壁，但是几大袋子数以亿计的种子，一定可以把遇到的所有涂壁都标出来。

说话间，丹阳子的九道烈阳也冲天而起，对着阴山岭另一个方向飞过去了。陆子清一大早就已经把事情跟明月歌说了，让明月歌去偷偷找丹阳子商议。丹阳子看到军议上写着“没有蛀牙”，自然会明白，“蛀牙”指的就是那些涂壁。这些妖怪堵在山口充当墙壁的假山，可不就跟蛀牙一样。

果不其然，巫神们大怒，纷纷开始出手斗法，一时间天空中万彩纷呈，时而阴风阵阵，时而血光大作，时而烈阳横空。但巫神们为了不让神武门焚烧山林、窥探兵力，在阴山岭布置下的结界实在太多，斗法对神武门来说不占上风。折腾一会儿，尽可能窥探到更多的兵力情报，也就差不多了。

陆子清回到青阳军军中，打开天书，见里面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标记。现在是白天，那些涂壁都伪装好了，不会移动，所以飞翔的蒲公英种子，能比晚上更容易扎根。

陆子淑在青阳树下观想，水气化作了细雪，方圆数百里都被她的细雪笼罩，在青阳的光芒下亮晶晶的，飞向阴山岭的密林之中。即使是巫神已经做了各种各样的安排，但是在斗法中产生的间隙，也足以让陆子淑看到许多东西，特别是每个巫神的位置。

很快，大巫神石祖对着天空咆哮，就好像在跟陆子淑面对面一般，天空中的雪云刹那间都化作了飞灰散去。

随着烈阳和火鸟撤退，一切又重归平静。至于巫神们会不会意识到，这只是周军在发动总攻前的试探，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一切都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陆子淑已然将自己重新观想到的最新地形，以墨水凝结成图案，在纸上呈现出一张全新的地图。

然后陆子淑和陆子清开始核对地图，发现新旧地图有不少变化，尤其是在一些细微处，变化很多。比如原先没有路的地方，它忽然有路了，或是原先有路的地方，它被一座小山堵死了。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变化，若不是事先发现了涂壁的秘密，就算对照地图去看，也根本就看不出来有区别的。

陆子清对照天书里的种子，在新地图上不停标记，现在彻底清晰了，被多枚种子扎堆的点，那一定就是一只涂壁。等到标完，两人都吓了一跳，这么多么？只见新地图里的涂壁竟有八百多只，再跟旧地图比照，昨晚移动的那些涂壁，其实早就在阴山岭了，只是大家不曾注意过。

陆子淑沉吟道：“涂壁以尸体为食，也就是在不断厮杀的战场里，才养得起这么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