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
皇甫霜刃赞赏一句,平心而论,他也觉得“提供帮助”与“索取报酬”的确是合理的,因而接续阐明自身条件。
“剑无极后续将留在此地疗养,我希望姑娘能替我照顾他。”
“哈啊,”春桃瞪大了双眸,似是被男子狮子大张口震惊坏了,“那难不成他这世人肖…坏症头不好,我还要照顾他一世人哦?”
“那也不是,”察觉少女的不甘愿,皇甫霜刃遂伸出一根手指,详加说明道,“一个月,无论剑无极恢复得如何,我都会来带他离开。”
顿了顿,男子又说:“之后这段日子姑娘照顾他的开销全部由在下来补贴,姑娘以为如何。”
“这样啊?”少女游离目光徘徊墓碑之上,脑中不由浮现自聆秋露去世后经常有的念头,期冀有个参详同伴。
“我答应你了!”
望着眼前景象——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仅是单纯喜欢孩童天真模样,却被排外村民所敌视的剑无极此刻静立原地,手足无措,显得颇为无助的场景。
仿佛看到了过去的秋露与自己的春桃不由斩钉截铁道。
皇甫霜刃微微颔首行礼:“感谢!”
“免谢啦,再听下去,我耳朵要生……皮了啦,”话音停顿纠结片刻,少女想尽脑汁改口。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反正他们就是排斥外来所有的一切,我们又不是生得三头六臂,不知道他们是在怕什么,走了走了,省得站在这里等一下有别人嫌碍事。”
后半句话是为安抚剑无极而说的,说话间,春桃已然牵起剑者左手,示意他回房休息。
‘希望这个村头能让他想起曾经的美好吧。’见状勾了勾唇,男子心下想着,随即步伐轻提,折扇翩摇,跟上二人离去身影。
扇下光影浮动一如男子思绪,皇甫霜刃微妙注意到离去村民有意闪避一处茅屋的存在,心下思索着:‘那会是,聆秋露的故居吗?’
给少女留下足够银钱的男子并没有像同春桃所说的那样即刻离开,而是折扇虚引扭曲周遭光线,无形将身影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
翻墙进入聆秋露故居在妙笔生花奇法掩饰下,皇甫霜刃并未惊动任何村民。
穿堂走进茅屋当中,屋中木桌木凳,陈设也跟寻常农家无异,只是纤尘不染,干净得过了份,甚至连墙脚之下,板壁缝中,也冲洗得没留下半点灰土。
这般清洁的模样,联系此间主人早已故去的真相,令人心中隐隐不安,想来应是春桃常来打扫,因此男子倒也并不意外。
房中陈设颇为古旧,典雅镜台、梳妆木匣与罗帐牙床则显示着女儿家独有的细腻个性。
侧写要素足够,男子于此间徘徊片刻,脑海中对聆秋露真容已然还原十之八九,随时可付诸于丹青妙笔当中。
这样一幅肖像画,也许在不久将来会被送到与如今的“聆秋露”已然建立起牢固友谊的玲珑雪霏身上,助她对女子的了解更上一层。
不过眼下,皇甫霜刃尚有更重要的托付需要完成。
……
“希望总教能够一切安好。”
立足甲板之上,卸下伪装面皮,恢复原本面貌的云十方频频回望中原方向,倒映海天一色的瞳仁中寄寓着由衷祝愿。
感受到对方诚挚用心的皇甫霜刃眼泊微动,瞥了一眼云十方,同样登上东渡船只的男子此刻思绪翻飞,回想起俏如来的仁善用心。
[“你希望我前往东瀛?”皇甫霜刃语露讶然,听闻宫本总司死讯前来正气山庄关注,不料竟听到意料之外的托付。
“然也,”俏如来颔首道,捻转黄木佛珠的左手微微攥紧,“毕竟落叶归根,师尊的…遗体自是送回东瀛更为妥帖。”
提及“遗体”二字稍稍停顿片刻,西组合声线较之往日的温和,更多了几分的克制隐忍。
“可以。”
体贴面前青年大悲心情,男子遂大方应承下来,安慰言辞涌上嘴边转了一转,仍是苍白咽下,转而发问,“但我并不知悉东瀛具体方位。”
“云十方前辈会与皇甫先生同行。”对男子疑问早有腹案的俏如来只是淡然回应。
皇甫霜刃目光透出一丝了然、三分钦佩,千言万语最终仍是化作一句:“俏如来,辛苦你了。”
“另外,”俏如来闻声抬眼,玄墨瞳仁直直闯入一双温和诚挚的如水眸子,男子声音很轻但却坚定,“唤我皇甫便好。”
再次感受一条性命之重的俏如来自然不希望同样为中原和平奔走的原属西剑流人士将性命抛掷在异国他乡,因而打算以此为契机,送云十方回归东瀛。
同时,也希望将立场成谜的男子暂时调离中原。
虽说早对青年仁厚性格有所了解,但亲身经历毕竟不同,在别样感动、叹服情绪涌动的时刻,眼前人托付举动无意间流露的猜忌意味反而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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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纷飞思绪,皇甫霜刃凝心静气,兀自沉浸在拂面而来的爽朗海风当中。
时光在颠簸航行当中匆匆而过,这一日,风平浪静,船只径自航行当中,同孤帆一片不期而遇了。
浅棕皮草披肩,玉白嵌珠的素雅面具遮掩绝世容颜,樱粉发丝束成利落马尾点缀浪人风采,成谜的身份,脱尘的气质令人定视难移。
但舟上二人都有着足够的修养,樱吹雪更是个性清冷,因此双方仅是礼貌对视一眼,又默契移开目光,就此擦肩而过。
“嗯?”
一点莫名感应牵动心血来潮,虽说情绪略见起伏,但樱吹雪沉吟一声,终究未有调转前进方向反追船只而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