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如何对付本宫呢?”明了对方确凿看破己身意图,遂大方卸去伪装的枫林彤叶语调玩味。
“谈何对付呢?”修者语调反露不解,“仙岛现今于九界几无威胁可言,俏如来又何必多此一举,眼下俏如来想做的,只是助娘娘一臂,还仙岛以河晏海清而已。”
虽说司马王朝统治仙岛六甲子余年,但究其源头终归是外来侵略者。
“人证、物证无一有备,”明知缺乏谈判乃至自保资本竟敢自投罗网,“堂堂墨家钜子真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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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原本因修者姿仪振作精神的烬寒蝉又恢复了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撇了撇嘴道:“既如此,本宫想来也没有留钜子的理由了。”
双关话意仿若利剑悬颈欲落。
“我确实没有关于娘娘的任何证据,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耸肩坦诚的俏如来犹原一派从容不迫,“有一个人已经来到仙岛,而我确信他会看破娘娘所有的阴谋。”
俏如来既到了,那名立志永远站在自家师弟对立面的上官鸿信岂会远呢?
修者既打算辅佐高居庙堂者迅速完成由上自下的一统。
那雁王的选择自然也只剩下作为江湖势力存在的仙岛反抗军——
俗昆仑·总舵
山上碉堡连云,依着山形,互为屏障,端的气象万千。
寨门开处,两队强人列阵相迎,刀枪如雪,甲胄鲜明围护中堂,堂上摆好虎皮交椅,却是无人相候。
接到消息匆匆赶回的安太岁肩抗红纹金质彩狮,衣着蓝底针绣窄袖衽袍,麻绳抹额系住蓝白发丝聊示质朴作风。
三祸离寰尚未开口,久等的上官鸿信已然先声夺人。
“战火即将燎原,你没太多的时间思考,我只问你是否有意愿,成为解放仙岛还以民智的——”
转身背对安太岁的雁王话音至此稍作停留,留下思考余地,三祸离寰方才跟上对方节奏,随后便闻尾音底定。
“英雄。”话甫落,上官鸿信回首侧目,暗红发丝连带衣袂逆风扬动,雁谋称智巧震怖人心。
“最后一个变数离场。”象征六王再无翻盘可能。
为己续上一杯杜康的荻花题叶眼神冷冽,“该收官了。”
甘绵香醇的酒气缭绕,此为自倒地坛口处汩汩流出的清液蒸腾之结果,掷壶显气魄,是黑道中人常有的举动。
“口无分寸,不识王孙;美酒香唇,颠倒晨昏。散尽金银,当头鸿运;赌定乾坤,笑杀风云。”
豪迈潇洒的歌声响起,潦草打理短劲寸发一番的地宿反手将木梳向后一丢,一步一句的他眼下目光紧扣孤芳君,象征战局将启。
才子幽兰并非没有尝试过借助王骨之力转移战场,谁知借以妖族子晶强化异能的云外镜早在外围布下反制手段。
一番尝试无果的孤芳君连同重伤未愈的司马幻魂环顾四周,周围因摆渡一念失效反为无我梵音操纵的仙岛士卒现下摆开圆阵变化无方,首尾相应的阵式牢牢将君臣二人困在当中。
轻咳一声清嗓的才子幽兰企图借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为首的风云太岁退兵,谁知满心只有不能落漆的孟高飞居然油盐不进。
藏起面容的天地不容客日前方才把双腿被打折的六合善士带回苗疆羁押,天玑禄存阵营亦被苗疆群英覆灭,玄狐剑挫殊天九,瑶光破军、天权文曲各自战败遭俘等等消息犹在耳畔。
昔日于绿林打拼的风云太岁怎甘人后,眼下他之视线直直越过开阳武曲……那是留给仙岛士卒的应付对象……稳抓孤芳君片刻不移。
对付智者的最好方式便是不予他开口的机会,这点满身心肌肉的孟高飞显然已得个中三昧。
而烬寒蝉则不然。
前线战报频传,传来王朝国土于俗昆仑进攻下接连沦陷的讯息,彤后总归不能坐视不理。
“信步枫林庭,彤叶亦归根。一袭夜火烬,寒蝉泣无声。”
率先作出退让的枫林彤叶缓步踱出帷幔展露真容。
这名司马王朝最为尊贵的女人穿着一件具有银丝绣花领口的青蕾交领直袖上襦,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下身是一条质料轻软的丝质长裙,拖曳直地,层层叠叠。
她的眉目如画,虽未施脂粉,依旧美艳无双。
“本宫——枫林彤叶·烬寒蝉!”
抛却彤后尊号回归个人名义,不难想见烬寒蝉之野心。
“安静!”无意关注于此的俏如来反客为主语意果决,“现在,听吾排布,撤离防备修罗缝一方的军力,将其尽数押上俗昆仑所在战场,这或许是你最后起死回生的机会。”
“灵龟万寿公与腾邪千岁爷因故有恩情欠奉史艳文,如今史艳文失踪,这份恩情自然而然的转接到俏如来身上。”俯瞰战场将局势变故尽收眼底的雁王语气冷淡。
“现在你看清了吗?墨家的立场,永远选择守旧的既得利益者。”尽管这会是最快平定动乱达成一统的方式。
但这如何能让眼见曙光近在咫尺忽又幻灭之人心甘。
望着日前尚势如破竹的俗昆仑如今节节败退,三祸离寰沉默片刻喑哑发问:“你能帮我?”
“其实你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心知挑拨生效的上官鸿信嘴角上扬,“关乎七王能可收拢势力划分仙岛版图的王牌。”
“你是说?”那统合思能,掌握信仰解释权的愚民手段。
另一方面,司马王宫之内,俏如来一语道破再来诸般动作重心:“退敌只是暂时,要想保证王位稳固,有一物娘娘必须全权把控——”
小主,
师出同门的二人隔空交手思虑同调,或低沉或温润的两把男声近乎无差响起:“摆渡一念!”
“要彻底瓦解一个组织,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旁白注解男声响起,是突兀发问的荻花题叶。
凰后答得理所当然:“成为他们的首领。”这是结果,反推过程的女作家显然能从中窥见更多细节。
“昔日的海境,”娇媚女音联系互为借镜的两处地界,“如今的仙岛。”
甚至连幕后操盘对峙双方的人都没有变,不过相较当时尚欠一人……凰后杏眼微眯凝视男子片刻。
荻花题叶面无表情道:“内患之外尚有隐忧将现。”那是关于洪祸的传说,诸般要素互彼加成,用心着墨未必逊色海境剧情多少,所以——
“凰后可以出书了。”这边可是连素材的准备好了。
书中内容熟稔于心,娇媚女音张口就来:“天降孛星,引祸于世;其光熠熠,惑乱九界。”
当初经穿羽国的孛星亦不过一颗,不想男子一次便往仙岛送去两枚。
“一翼降灾,一翼弥害……”
伴随开篇序言来到最后一句,致力同人着作的凰后点评道:“《羽国志异》书中所载权巧机变,不可胜数,布局之神妙,阅者皆以为荒诞。”
相较珠玉在前的奇书而言,此作只能书就短篇。
“荻花题叶智计平平,怎敢与万军无兵比肩,”人贵在自知,这点男子向来做得很好,“倘若在其中加以武斗详情补遗润色,或可添光不少。”
“哦?”凰后微微一笑,“那古陵大手要执笔署名于后么?”
“不必,”并不理会对方挑衅的荻花题叶揭过此节,翻云覆手幻化现一物落桌,“这是报酬。”
惹祸匪浅的羽国王骨就这样被送至凰后面前,其上犹自染血。
“吾还以为你会将此物送去锋海。”凰后慢慢道。
荻花题叶不置可否:“或许已经送过了。”要赌吗?
“此书何名?”娇媚女音果断试图转移话题。
“《仙古狂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