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剑流独门药方原本极具灵效,然而三人服了下去,药性便如石沉大海般无影无踪。
没奈何,西剑流军师只得另寻他法,先以封眠手段抵住毒素侵袭,随后便往还珠楼寻求奥援。
还珠楼
精致富丽的房间内,昏沉不醒的女杀手躺卧软榻,皇甫霜刃伸指探脉,隐感一股冷气自幻幽冰剑四肢百骸散发,刺骨生寒。
凝眸思索片刻,术者抬手化出一方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深黄颜色的木鼎雕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纹理中隐隐约约地泛出红丝。
指尖银光一晃,气贯针尖,针柄雕铭盘旋象龙更显栩栩如生。
吞吐云雾当中龙形隐现,是手法奇速所留残影。
银针于女杀手五指各刺破一个小孔,皇甫霜刃旋将幻幽冰剑右手拿住,伸入鼎炉当中,过得片刻,鼎腹有一滴滴黑血沁出滴落。
未多时,出来的血液渐变鲜红,术者移开木鼎,一只手掌如白玉无瑕,更无半点血污,女杀手气色亦好上不少。
旁观的赤羽信之介同样神色一松,心下暗思如何自术者手中换得解方。
心思锐利若西剑流军师显然体察幽微觑破其中关键——
手法迅疾并非复制不能,难在木鼎内里或有蛊虫药材作功助力。
西剑流双部恩情早已偿还两不相欠,但此外尚有当今苗王夹在中间。
毕竟当初一意让苗疆得以抽身援手中原的九算与西剑流军师俱是选择竞日孤鸣作为最优解,不同于墨家两头下注的布局作风,孤身离乡到此的赤羽信之介自是无此资本。
这面心感棘手的西剑流军师思索未定忽感掌心一沉,那厢结束诊疗的术者已将木质药鼎递过。
见状,赤羽信之介愣神一瞬,随即便听得熟悉声调入耳。
“信人示己之诚,疑人显己之诈,赤羽先生觉得吾属于哪一种呢?”暧昧不清的字眼触动西剑流军师回忆。
那是昔日同毕生宿敌的一番对白,赤羽信之介折扇掩唇冷笑数声:“那就要看还珠楼主有多少诚意咯?”
说着,湛然目光一扫幻幽冰剑。
闻弦歌而知雅意,貌似扼腕的皇甫霜刃叹息道:
“唉,诚意我很足够,只希望患者能撑到皇甫寻得解方的那一天。”术者能解此毒的讯息不会外流,也许这会成为决胜的一步棋。
不着边际的对话转过,感念眼前人真诚态度的西剑流军师心防松动,将木鼎收好的他方欲离开复又止住脚步。
赤羽信之介:“临别之际,吾有一事转告。”
“愿闻其详。”皇甫霜刃表示洗耳恭听。
“昔日苗疆内战,吾助北竞王镇守万里边城,期间铁军卫兵长似有抽身打算,”换言之,风逍遥曾有过暗中前往西苗救下苍越孤鸣的计划,“但为吾以点睛化龙名义所拦下。”
西剑流军师是由雨音霜口中得知那名于危急关头救下苗疆王储的刀者存在,当时雨音霜与风间始系孤鸿寄语所派遣,然惊鸿一现的风中捉刀并未参与后续魔世之战,说明双方确非同道。
排除诸多选项,请动刀界惊鸿出手的人选不言自明。
而风逍遥自赤羽信之介口中得知术者嘱咐其人袖手内战终局一役时的表现也印证了西剑流军师的猜测。
唯一可虑者,就是风花二人彼此深交程度可能带来的影响。
若否赤羽信之介又何必借凤蝶之口试探皇甫霜刃。
“太过熟悉的彼此在考虑对方时已经不再作移位体验,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进行推测和预期。”
旁观者清加之某种意义上可谓目睹首尾发展的西剑流军师为这段友情做下医嘱。
“结果,产生了小小的差异就十分敏感。”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友情的破碎或许也是如此。
好言相劝既毕,结束共情的赤羽信之介将话题扯回从前,理直气壮不见半分惭色:“现在你可以选择报复,但吾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在其位谋其政,从不依对错论定行为与否的西剑流军师能坦言相告已是风骨表现。
对此,皇甫霜刃内心毫无波动并且险险要被气笑:
“这算是经验之谈么?”一句反刺意指西剑流四天王之情义。
“此言出自真诚,还望你体会,请!”仿佛若有所得的西剑流军师情真意切道别。
话落人已远,空留立足原地的人怅惘喃语出声:
“风花雪月的友情啊——”
反观赤羽信之介,离开还珠楼的他一路疾奔回向中原,来到中途,倏遇一阵狂风扫来,应和骤响的高昂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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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荻花题叶总归不能容忍他人干涉风花雪月之友谊。
拦住西剑流军师的那人身穿雪衣风氅肩羽乌翎,绳结锁扣缀以珠玉,镶纹古冠发系素绸绣带,肤色白皙轮廓峻刻,正是南风不竞。
席卷黄沙渐歇,自有一股慑人压力蔓生,静静打量眼前男子的赤羽信之介握扇戒备。
‘此人看似随意的站位,实则已尽封吾之生路,在吾动手之前,就已经落入他之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