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暗盟剑手作茧自缚,苍越孤鸣平伸右臂五指一握,沛然内力锢锁枷禁玄狐行动再削剑招威能。
邪经御世逆松月!
奋力突围,玄狐脑中灵光乍现,干戈剑印汇流血神七式,别出机杼,混成一脉罕世剑法。
霎时间,暗盟剑手浑身散发出一股至阴至邪的黑色内息。
那股内息煞气逼人阴气漫天,似有鬼哭神嚎之音,声势十分骇人。
密结冰球难承雄劲顿时细纹满布,旋即应声而爆。
下一刻,漫天森寒冷寂的漆黑剑雨如烟、如雾,无规则四散爆射。
蓦地,风起。
这一股风忽然发生,事先全无征兆,没有由远而近的风声,与寻常的风大有不同,却在霎时间吹斜了雨,驱散了雾。
苍狼左拳倏出,极暴气劲向着岸边擂出,这一拳,仿佛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道,铸就最沉重锐利的拳锋,作长空一刺,乾坤一掷!
虚空灭·霸王殛!
开天辟地的拳劲洞穿漆黑如墨的深稠气浪,生生轰出一道云洞勾连外界。
一道怀抱唐刀的白衣倩影就站在彼处,像是一开始就等在那里一样。
刀鸣破空,苍越孤鸣右手箕张纳风捕物,一抹似急电飞虹的流光便自云外飞来,落入掌心。
那是一柄钢刀。
刀身暗哑无光,初看第一眼时似乎平平无奇。
但细看後却感到无论刀把还是刀身,虽没有任何华美纹饰,但总有种高古朴拙的味道,教人不敢生出小觑之心。
唐刀入手顷刻,玄狐亦自杀到。
身形一动,剑锋凌斩,如同阴鬼缠身的奇异内息萦绕九尾风华化作一条黝黑巨蟒,狠狠噬向苍狼。
手掌一握,一道皇者气势立时倾泻而出,苍越孤鸣挽刀一旋散出白雾成团逸散,虚空灭卸劲功夫兼具轮回劫借力法门,行招布武间幻成一面太极盾甲,牢牢将暗盟剑手拒诸盾外。
被拒诸盾外的是人非剑。
系出同源的一刀一剑有着相仿的材质,虽经后天析分各有际遇,但到底本质不变。
譬若水能相融,相同材质的刀剑对决,同样会产生类似异象。
在不远处的烟雨雾气被卷动的时候,白雾之中好像有一股黑色的烟,袅袅娉娉,妖异非常,闪烁着好像要把人的眼神连同眼珠一起吸扯进去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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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白雾刹那间就抹掉了黑色的烟,卷动着雾气的风继续吹来。
刀剑齐鸣,骤起的引力加持轮回穷劫,足以让苍狼自逆境中借得一缕本属于血刃神罡的兵气为用,从而撼动玄狐掌握乃至将之夺下。
太祖宝刀,终究属于苗王。
墨剑雪刀交错抵架,奇异吸力争得战机一瞬,苍越孤鸣忽地放手,蓝格唐刀尾端向上弹起,拍的一响,正好打中玄狐手腕。
他左手五根手指一阵麻木,握剑力道不由一松,苍狼大手伸处,已将刀柄重新抓回掌中。
“轮回劫——”
横刀平挥使记圆转如意,苍越孤鸣斜斜地画了个圈子,拖泥带水径自黏连九尾风华协调并进、回环往复刺向暗盟剑手。
“破乾坤!”
漆黑的剑贴着雪白的刀极速旋转,势挟无涛之力,势如破竹击破真气防御,穿透玄狐心槽。
这时,引力顿时一解。
捉准目标的绷直剑脊脱离刀身直飞,去势不减连人一道冲出遮眼浓雾,把暗盟剑手钉死在岸上。
瞠然无光的紫红瞳仁就这样直愣愣的望着黢黑黯淡的夜空,玄狐死不瞑目。
铅灰色的轻淡魔气自伤口散发,如同烟圈轻吐,跟着收拢,沿着透体的九尾风华试图往回倒灌。
那是铁精复生的正常机制,却在今日惨遭折戟……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轮回劫所借之力乃是玄狐复刻的止戈流剑意,同样的神通与愿能改换对象,恰恰针对他族而成。
不巧的是,玄狐此前方才主观性地为自己注销了魔籍,也就是说,暗盟剑手被自己克制得死死的。
眼下他面对的唯心困境大抵如是——
否认魔族的身份,那他就该死在九尾风华剑下,承认魔族的身份,那他就该死在日前的墨狂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合该烟消云散。
进无路退无门,所以暗盟剑手只能选择让思能停摆,用一种近乎掩耳盗铃的形式规避做决定。
成长型的君主对于战中心策的利用已经有了五分昔日北竞王的风范。
精准无误抓住思想漏洞创造破绽,敏锐的眼光……铁骕求衣内心惊叹毫无作伪,看向自缭绕烟云踱出的那人。
屏息凝神的众人亦自期待。
乌骓战靴一步一踏履足水面,宛若蜻蜓点水浮而不沉,漾出圈圈波纹推散开来。
高挺英伟的身材,轮廓分明的面庞,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
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三招胜负了定,场中再无一人敢轻视这名以年少之姿继位登龙的王者。
“小小插曲而已,众卿不必惊慌。”稍作安抚的苍越孤鸣以身垂范更显从容,右手一抖,唐刀重新落入雨音霜怀中刀鞘,封密严整。
这是在把她当侍童么……两弯罥烟眉似蹙非蹙,雨音霜有些不高兴,但她知道眼前人不知是她一人的丈夫,更是苗疆的王,所以她愿意接受……
然而理智同情感到底是两回事,尽管主观接受,但心中总归有些失落。
失落情绪转瞬即逝,因为不知何时来到佳人身边的苍狼猿臂一伸,便将她拦腰打横,用公主抱的姿势把雨音霜抱了起来,随后转身,走向场中。
苍越孤鸣就这样抱着雨音霜,在万众瞩目下穿过复道,走到那一张龙椅前,把雨音霜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放在了那张只属于他的龙椅上,旋即回身长立座前看向台下众人。
一道嗓音飘出,如箭射向场心,直落入群臣耳中。
“月凝湾之事,劳烦铁军卫彻查。”接续未完议题的苍狼嘱咐说。
“臣领令。”铁骕求衣道。
王者本欲轻拿轻放,臣子自我修养却不该接受。
看准时机的孟偏王当下越班闪出,跪倒台前俯身大拜请罪:
“请……请王赦罪!”
“今日祭鼓前议孟偏王却带兵前来,更多次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扰乱前议,论律该斩!”
凝眸打量孟赫片刻,目光缓移逡视全场,苍越孤鸣朗声道。
“但孤王念及孟偏王昔日功在西苗军,如今冒着生命危险为旧主发声忠义可嘉,如此忠臣孤王怎忍杀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再送上一坛吊儿醉。喝完才离开吧。”
“孟赫……谢王上,不杀之恩。”感沐王恩浩荡,孟偏王深深叩首。
“下次再犯,苗律不饶!”苍狼告诫道。
自一名骡族士兵手中接过烈酒的孟赫俯身再拜:
“谢王赐酒!”
点了点头聊作回应,苍越孤鸣接着说:“吩咐下去,不准外人涉足天泉湖,有劳步师作下安排施法封禁此地。”
瞅了眼玄狐横尸所在,情知王上用意的步天踪恭声领命:
“是。”
“其余事项待祭宴之后再议,另外——”有条不紊作下排布,苍狼转过头来,对着叉猡道,“叉猡,派人往锋海请锻先生来此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