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林听到秘书宋清仁说把记录给撕了,马上站起身来,瞬间感觉如五雷轰顶。他双眼一黑,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他死死地盯着宋清仁,嘴唇微微颤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宋清仁看到齐永林,忙走过去将齐永林扶着,赶忙说道:实在不行,我马上去下面的垃圾池子里面找一找。
过了好一会儿,齐永林才缓过劲来,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宋清仁说道:“小宋,你拍拍胸脯说,我有没有给你交代车的事情?”
宋清仁赶忙看向市委书记钟毅,神色慌张地说道:“钟书记,我向您保证!当时不仅给了租金,我还做了记录,后来……后来……”
齐永林看着宋清仁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耐烦地说道:“后来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宋清仁吞吞吐吐地说道:“后来就把记录给撕了,我确实是记在脑子里了……”
钟毅听完,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林华西,说道:“华西同志,你是纪委书记,现在这情况,车事实上还是在秦大江名下吧。既然在他名下,确实这车算借的,就算手续方面有些问题,本质上还是借的。”
林华西赶忙回应道:“钟书记,我补充一下,这车实际是挂在秦大江家属名下的,也就是说,这台车是秦大江家属的财产。”
钟毅点点头,问道:“那你觉得,这情况该怎么判定呢?”
林华西面露难色,思索片刻后说道:“钟书记,这件事关键不在于车是否退给了秦大江,问题的关键在于已经使用了这台车,这性质就发生变化了。”
齐永林听完,面带不悦,直直地盯着林华西,说道:“华西同志啊,我是东原市人民政府的市长,车对普通群众来说,可能是个稀罕物件,但我作为市长,还稀罕一台汽车吗?这台车是秦大江主动借给我们的,我也交代了要给秦大江付足够的租金,这还不足以证明我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吗?就因为一台汽车的事,在这儿跟我纠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说完,他缓缓翘起二郎腿,脸上满是不屑。
钟毅见齐永林此时还没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缓缓抬手指了指宋清仁,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忙你的事,今天这儿发生的事,谁都不许说。”
宋清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脸桀骜不驯、不服气的齐永林,又朝着钟毅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小心翼翼地从外面将门关上。
钟毅这才缓缓对齐永林说道:“永林同志,你现在的问题,可不是车不车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你到现在都没能认识到自己在使用这台车这件事上的问题,这才是最严重的。”
齐永林皱着眉头,觉得钟毅把问题说得太过严重,心里有些不服气,扶了扶眼镜,看着钟毅说道:“钟书记,我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没认识到汽车的问题,而是作为市长,在一些事情上实在没什么话语权。咱们平心而论,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就靠工资,谁能买得起汽车?现在大家出门谁不坐公家的车,加油、维修保养都是公家出钱。秦大江有能力购买两台车,提供一台供我家人使用,反而减少了公家汽车的使用频率。同样是使用汽车,非得划分得这么清楚吗?你们针对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把矛头指向我闺女,我就想问,对于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来说,仅仅一台汽车,多大点事?市委到底想干什么?市纪委又想干什么?”
林华西看齐永林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严肃地说道:“齐市长,你这种认识太狭隘了。你要从内心清楚,组织配发的汽车可以使用,但使用私人的汽车,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带有受贿的性质。我举个简单例子,秦大江可能给门口看门的同志一台汽车吗?可能给一名普通群众一台汽车吗?他给你这台汽车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通过汽车来贿赂你吗?换个角度讲,假如你不是市长,他会把车借给你吗?”
齐永林看了一眼林华西,说道:“华西同志,我提醒你,是借是租,不是给,不要在这里给我偷换概念。大家都是文化人,没必要玩这种文字游戏。”说完,他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市委书记钟毅,眼神里写清楚了土包子三个字。
钟毅哼了一声,说道:“永林同志啊,这样吧,我问你,你觉得借这台车有没有问题?”
齐永林看了看钟毅,说道:“问题肯定还是存在的嘛,但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毕竟这台车名义上还是秦大江的,而且现在我已经要求把车退给了他。”
钟毅又说道:“永林同志啊,那你觉得这台车实际上是谁在用?”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发票,接着说道:“永林同志,这台车是去年七月份的发票,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你闺女刚刚毕业,借给你的时候是台新车吧?到现在这台车还在你女儿手上,是不是这个情况?”
齐永林无奈地看了一眼钟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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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毅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我再问你,这台车实际上是不是你在使用,等同于你所拥有?”
齐永林内心虽满是不满,但钟毅所说确实是事实,这台车买回来后,一直是自己女儿在使用。
钟毅接着说道:“永林同志,你刚才用了‘整’这个字,说组织上是在整你。你有没有想过,组织上是怎么掌握这条信息的?是纪委查出来的吗?并不是,是秦大江向组织交代的。秦大江为什么这么交代?原因很简单,市纪委已经突破了秦大江,是他向组织举报你收了他的汽车,可不是组织凭空拿这事儿来栽赃你。这一点你得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