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梁景的“中山府都防御使”节堂,首先映入龙啸天眼帘的,是屋子中间一架大大的木图,整个中山、保州地区的山山水水、道路山隘、村庄部落,清清楚楚,他一眼就在上面找出自己的北寨,上面插了一面小红旗。
“梁景贤侄,此木图何人所造?”
“龙叔,这是小侄和康王殿下学的,也就学会了点皮毛,王爷才是高手,他管这个叫‘实景沙盘’!”
“你学到的这皮毛,就已经让老夫大开眼界,贤侄不知道,你龙在野大哥,也好此物,他要见了,不知道该多开心。”
“哦,那有机会,一定和龙大哥请教一二。”梁景对龙家老大很是好奇,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居然是北寨龙啸天指认的下任寨主,可偏偏没有人不服气,实际上,龙啸天已经隐居在后,前面,主要是龙在野出面打理,要不是关系重大,龙啸天怎会轻易出山。
落座之后,王孝杰、王孝瑞兄弟俩自觉地出去,把门带上,自去院中警戒。龙啸天很是纳闷,问道:“贤侄军中怎会有如此年少之人?”
梁景道:“这是此园主人二子。一个园子换两个儿子从军,您说,他这买卖是亏了还是赚了?”
龙啸天大笑,“这个人一定是个做买卖的高手,这笔买卖,赚大发啦!”
梁景一愣,问道:“龙叔何出此言?”
“你想啊,他既然能痛快得把一个园子让给你,说明这个园子不是很重要,或者说不仅仅有这一个园子;可是儿子却只有两个,那是亲生的,能送到你这个堂堂都御使手下当差,别说一个园子,十个园子也值啊。”
“哦,依龙叔所言,这笔买卖我是亏了?不行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让这小子补回来!”梁景有点小郁闷的样子。
看到梁景吃瘪,龙啸天很开心,说道:“贤侄,这个园子的主家是谁?眼光挺毒,不是一般人物,说说看,或许我还有所耳闻。”
“中山大户王世雄。”
“哦,我说呢,谁能有这么大手笔,原来是王老三,那就错不了,像是他的作风。”
“您认识他?”梁景递过一杯茶,问道。
“认识,还打过几次交道。”龙啸天饮了一口,奇怪问道:“贤侄,你这茶不一样啊?”
“这还是王爷的做派,王爷喜欢简单一点,不喜欢把个喝茶弄得太复杂,清茶一杯,爽口静心,我也是跟王爷学的。在军营都这样,没什么讲究,还请龙叔担待一些。”梁景一边布茶,一边解释。
“龙某和王爷素昧平生,可最近一段日子,老夫也略有耳闻,贤侄在王爷麾下多日,定是对王爷有所了解,以贤侄所见,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望贤侄解惑。”
梁景仰目望着窗外,充满敬意地说道“王爷乃不世天才,我等如萤烛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他随手拿过书案上的《近卫军内务条令》,递给龙啸天,说道:“这是王爷所着,下发我等近卫亲军内部实行,将来在全军推广,龙叔方才在军中所见所闻,正是这本小册子里要求的,这才只是王爷所谓的‘军改’之一,龙叔在西军日久,您看看如何?”
龙啸天接过来,看得仔细,半天才合上,闭目沉思,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睛里有了一丝潮湿,长叹道:“龙某恨不逢时啊,不能在王爷手下效命疆场,实乃一大憾事!”
“是啊,要不是王爷,我梁景也不过是一名猎户,空有一身本领,无法施展。王爷不计出身,才有我等普通老百姓的出头之日。王爷丝毫没有一点架子,平时就和我们在一起摸爬滚打,一起训练,一起吃饭,还精通岐黄之术,教我们战场上保命之法,曾说过‘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真拿我们这些小兵当兄弟,我梁景曾发誓,誓死追随王爷,舍命相护,有这些想法的,可不止我一个。”提起王爷,梁景感慨万分,说着说着,眼里滚着热泪,一滴一滴地流淌在脸庞上,浑然不觉。
看到的、听到的,龙啸天心里也是一番感叹,是什么样的一位王爷,能让梁景这样的硬汉热泪两行?他丝毫不怀疑,梁景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会毫不犹豫扑上去为王爷遮挡枪林箭雨,可这样的人,不是一个,而是无数个。
“我大宋有希望,有盼头啊。”龙啸天也是激动万分,“贤侄,我还听说王爷一身功夫了得,可是真的?”龙啸天还真是三句不离武,豪气干云。
梁景笑了,不经意间擦去泪花,说道:“龙叔,在您眼里,梁景的功夫如何?”
“那还用说,我北寨如今,老夫勉强可以和你一战,但你年轻,拳怕少壮,百招之后,你比我强,再过三年,我在你手下过不了五十招。勉强胜你一筹的,只有你三弟龙跃,这小子天生奇力,又痴迷武学,整个保州地区包括两河路、京东京西、扶风路等等,有名的师傅都请遍了,没有一个超过半年,只有现在的一位道长唤作灵宝真人,在传他一些心法,倒是来了一年多了,俩人一个为老不尊,一个顽劣无赖,倒是合得来,我也懒得管。不过,龙跃不爱出门,也不爱出风头,所以江湖上,少有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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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武痴’之名,梁景来中山后,也有耳闻,希望早点见见三弟。只是梁景的身手,尚不及王爷十之其一。”
“啊,果真如此?”龙啸天想到过康王赵构有点功夫,一个出身皇家的天潢贵胄,有点功夫是自然的,大内禁军多少高手啊。不过也就如此而已,皇室娇贵,能下苦功的王爷,还没有听说。
“那野,号称金兵十大猛安之首,一柄斩马刀师承中原功夫,为人冷酷狡诈,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