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笑了,站起身来,对沙继祖说道:“沙老大,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我会在韶合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咱们是老交情了,这个面子,我可以给你。但方才我说的话,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都把嘴闭严实些,韶合大人的大军就在外面,可不是个摆设。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过俩天,我再过来。”
沙继祖忙请,一边往外走,一边陪着笑脸:“雷大人慢走,有什么信儿,第一时间通知您。”
送走雷远,几个人陷入沉寂。沙继祖阴沉着脸,低声问魏复之:“先生,如何自保?”
魏复之捋着胡子,眯着眼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保州、中山,地处大金和大宋南北通道之咽喉,大金处心积虑,一直想占有此地。往北,到了燕山府,那是大金国的势力范围,往南,是我大宋之地,我们夹在中间,的确不好办。眼下大金国势大,这次都打到京城了,兵临城下,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康王开府相州,总领天下勤王兵马,据堡中细作消息,这个康王殿下,在磁州、相州、浚州沿黄河一线,可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名声都传到咱保州境内。前几日易县山寨的罗寨主来信,康王已经开始联合两河路的义兵、山寨,共举抗金大旗,名头着实不小,还说康王武功盖世,精通兵法,深受士兵推崇。堡主,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授人以柄。再难,咱也得在夹缝中求生存之道。依老夫愚见,和大金虚与委蛇,表面上不要撕破脸皮,但要小心行事;和大宋朝廷也不能断了关系,堡主,大公子的仇再大,也是私仇,如果公然投金,可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至于怎么办,大主意还得您拿,我只管分析态势。”
金身罗汉沈万也开口道:“堡主,大公子的私仇,也是我和梁景的梁子,我自会讨个公道。但投降大金做狗,我沈万做不到。我沈家三代从军,看不惯腌臜当道,才被解散回乡,为回报老堡主救命之恩,沈万自愿留下担任教习。堡主,当年老堡主建堡立寨,所为何来,堡主不会不知吧?别的不敢说,沙家堡的卫护,请堡主放心,只要不是大军来攻,沈万自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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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继祖也是一脸惆怅:“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守城,有沈教习,我自然放心。可当下怎么办,下次如果再有询问,你我如何回答?我看这个姓雷的,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样子。”
“无妨,东翁,此人爱财,到时候破费一点,或许能转圜一二。你看今天不就宽限了两日吗?”魏复之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以先生之见,我们明里向大金低头,暗里不干出格的事儿。”沙继祖低声说道。
“就是这么一个理儿,这么大一个沙家堡,您还能搬到上京去?”魏复之又添了一把火。